月光突然變得粘稠起來。白溪望着路燈下盤旋的飛蛾,想起之前楊逸來高中演講時那個午後。
楊逸替她解圍時,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淡青色的血管。
“重要嗎?”白溪的聲音像浸在梅子酒裡的冰塊,
“就像...就像你喜歡抹茶味的冰激淩,可能隻是因為某個夏天,有人給你買過一支特别好吃的。”
沈夢突然發現白溪耳後那顆淡褐色的小痣在輕輕顫動,像是蝴蝶振翅時抖落的磷粉。
“所以答案是?”
“可能...”白溪仰頭望着梧桐樹梢漏下的星光。
“可能就像秋天不會問桂花為什麼要開,喜歡這件事,本來就不該被裝在性别的小盒子裡。”
她的手指無意識纏繞着書包帶,帆布上被揉出細小的褶皺。
沈夢聽到白溪的回答感覺心跳漏了一拍。手機突然震動,班級群跳出新消息,楊逸的微信頭像在通知欄一閃而過。
她看着白溪走向學校的背影,少女馬尾辮的發梢在夜風裡劃出溫柔的弧線,突然明白為什麼每次提到楊逸,白溪都會不自然地轉開話題。
想通之後沈夢已經恢複往日狡黠的笑容。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便繼續往宿舍方向走去,但在宿舍樓下,她悄悄給楊逸發了條消息:【什麼時候回,有大事!】
此刻的楊逸正在飛機上上翻閱文獻,窗外的夜色如潑墨般流淌,地下是萬家燈火。
她摘下銀邊眼鏡揉了揉眉心,想起高中那天在操場紅着臉解釋的樣子。
少女泛紅的耳尖在陽光下像半透明的櫻花花瓣,讓她鬼使神差地開口替她解圍。
飛機降落的震動将楊逸從回憶中驚醒,廊橋的冷光燈透過舷窗切割着她的側臉。
解鎖手機的瞬間,沈夢的消息在通知欄彈出猩紅的未讀标識,她點開對話框時,指尖在玻璃屏上敲出細密的響動。
淩晨兩點的接機口空蕩得能聽見行李輪毂的回聲,楊逸拖着登機箱疾步走向停車場,薄荷綠襯衫的袖口還沾着機艙裡特有的幹燥氣息。
車載顯示屏亮起的藍光裡,沈夢的對話框仍停留在那個令人心驚的感歎号,她按下語音鍵時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白溪出什麼事了?”
楊逸一邊開車一邊看着手機一直沒閃出新的消息提示,焦躁難安的楊逸隻能加緊速度往大學城趕。
而醫科大女生宿舍的淋浴間水汽氤氲,沈夢在拿洗浴用品時便聽見手機提示,以為又是學校通知什麼的沒有理會。
因為她清楚,楊逸不怎麼回消息,就算之前也僅僅是沈夢單方面的分享白溪的日常生活。
楊逸隻是偶爾回個好的,謝謝,麻煩了這些客套詞,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或者她本身就是這麼呆。
她絕對想不到楊逸因為她一句大事現在正在焦躁不安的在路上疾馳。
半小時後,楊逸抵達了宿舍樓下,本想立刻下車的她猶豫了。
因為她知道如果白溪真有什麼事情,沈夢不可能發一個消息就無下文了,如果自己冒冒失失上去,反而會吓到白溪。突然想到在晉城帶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