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嶼整個人半倚着酒店走廊的牆壁,伸手輕揉了一會兒眉頭,見來人是李惟一,帶着幾分疲憊的眼睛又勉強着扯出一點笑意,“來了?”
李惟一颔首回應,目光示意了一下他身側的房間,放低聲音道:“他們還在吵?”
“你知不知道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你的季後賽首發……她可是未成年……你這種人就應該……”
酒店的隔音不算太好,還能隐約聽到其中爆發的激烈争吵。
其實說是争吵,更準确來說是單方面的指責,林總和雀巢的聲音不斷穿透房門,而另一方隻是沉默。
李惟一和何嶼一同背靠着牆壁,目光輕輕落在何嶼身上。
暖光的燈光披在他身上,略微有些蒼白的臉色也被襯得不太冰冷,輪廓柔和,低垂的眉目裡透出的情緒是少有的沉重。
李惟一很少看到何嶼這副模樣。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何嶼便一直是溫柔的樣子,仿佛能接納所有人,寬容所有事,甚至會為了一次隊伍的選擇來向自己道歉。
他知道這不是誰的錯,距離季後賽隻有短短幾天,敗者組的IN沒有試錯的權利,但他仍然願意自己站出來說出“抱歉”二字。
有些人的溫柔是因為他足夠冷漠,所以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有些人的溫柔是内裡的強大,于是細緻又妥帖地澆灌世界的雜蕪。
李惟一願意相信何嶼是後者。
但此刻的他,似乎已經澆幹了自己的血液,稍一觸碰,就會像風化的石塊一般化為齑粉。
“我他爹怎麼知道她是個未成年……你搞這些事前要把這個人全部調查一遍嗎……獅子大開口要十萬……賤人……”
另一方終于開口,污穢的字眼不斷從門縫裡鑽出來,如黑蛇般鑽進李惟一和何嶼的耳朵,咬得他們眉頭緊皺。
李惟一手中未熄屏的手機屏幕上,一則帖子更新時間一小時前,評論轉發已經過萬,明晃晃的幾個大字擺在最頂端——“IN戰隊首發千仞睡粉未成年,喜歡聊騷又沒擔當的超絕惡臭男”。
一小時前,杭州電競中心。
“這把IN戰隊必須多跑,對方已經有一場大場在手,三局平局,bo5上半輪的岚已經拿下四抓,如果不能多跑,IN的小分就會負于TH,這局對他們而言不能後退半步,也是雙方的生死較量!”
解說白晝的聲音響徹整個場館,應和着雙方粉絲的呼喊聲,幾欲掀頂,然而一道白色卻在這份熱鬧聲中顯得格外沉默。
地圖:月亮河公園。一場噩夢股的盛會後,這裡變成了附近居民不原提起的禁忌。
出生在鬼屋的勘探員成為了孽蜥的首選,攜帶着窺視者技能的孽蜥杜絕了求生和他繞鬼屋找不到的風險,同時開局隻有一塊磁鐵的勘探員也隻是比起點的入殓師好遛一點罷了。
孽蜥走到鬼屋椅子的旁邊插了眼,一個持續60秒的窺視者生成,會顯示其周圍的求生者,同時降低其6%移動速度與15%闆窗交互速度,大幅降低其其餘交互速度。
窺視者照出二樓的勘探員,孽蜥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顯然是在等自己的體力值回複。
勘探員也知道這一點,于是在孽蜥走樓梯走到一半時就翻窗下樓,想要借此拉開與孽蜥的居然。
然而——負咒之體!
軀體變異的孽蜥獲得了強大的爆發力,使其能夠消耗體力值騰越至空中。
孽蜥一個兩段跳直接翻越了沒有頂部的鬼屋,觀衆們鮮少見到月亮河公園鬼屋的頂部,不由得驚呼出聲。
“要落地刀了!”解說百憂解比觀衆更快反應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緒激動地高呼。
孽蜥的落點正好就是勘探員從二樓翻窗下去的位置。
冰冷的刀刃瞬間砍下,但勘探員比他先一步落地,自然也有先一步調整的時間,他一扭頭就朝鬼屋内跑去,刀刃破空的聲音隻在他身後響起。
落地刀雖然沒打出來,但足以可見TH監管者江涉的孽蜥熟練度之高,引得解說席連連贊歎。
勘探員扔出一塊磁鐵将孽蜥吸到建築物上,為自己争取到了再次上二樓的身距。
孽蜥故技重施,又是一個高熟練度的二連跳直接蹦上二樓,這次勘探員是避無可避,直接被拿下一刀。
短短四十秒鐘,電機不到半台,已經有了數波博弈,兩人的精神都無比集中,勢要拿下對方。
勘探員前往鬼屋後的闆區博弈,利用一塊磁鐵和孽蜥踩闆的時間轉去起點,在孽蜥插眼後又繞回鬼闆。
這就是面對攜帶了窺視者技能的監管者的基本牽制思路,在他在一個區域内插眼之後就盡量遠離這片區域,繼續在原地牽制的話隻會因交互減速使自己陷入劣勢。
隻是這身距似乎不太能夠進鬼屋闆區。
孽蜥的跳已經交過一次正在CD,但隻憑平地追擊,也将要追上那片紅黑色的鬥篷。
就差一個身位!
解說高呼着的飛輪,勘探員沒能反應過來,孽蜥一個過闆刀将其擊倒在地。
挂上勘探員後,電機來到兩台半。
江涉的目光緊緊盯着電機橋的方向,他估計着前鋒會帶着化險為夷的天賦前來救援,隻要視線中出現了前鋒,他就能通過負咒之體的跳躍進行遠程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