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恭喜IN獲得本場比賽的最終勝利!”
随着李惟一的擊球手和何嶼的先知雙雙出門,IN戰隊在第五局的下半場拿下平局,以大局打平,小分優勢奪得了比賽的勝利。
赢了,赢了她職業生涯裡的第一場比賽。
李惟一輕輕靠在電競椅椅背上,目光從左到右環視一圈,最後停留在IN戰隊金色的應援區内。
其實并不是所有粉絲都能換到應援區的位置,他們零星地散落在各處,像是夜空中遺落星辰的一部分,在他們一同呼喊時,連周圍的空氣都會産生共鳴。
追日逐月,未來無限。
口号聲久久地回蕩,甚至在李惟一他們下台後都不曾停歇。
“打得漂亮啊唯一!”
剛一下台,一道火紅色的流光一閃而過,熱烘烘地一團撲上來,帶着股好聞的洗發水香氣。
李惟一撇過頭沒有直接接觸到岚的皮膚,眉頭輕輕皺了皺,垂着的手臂舉起片刻,随後又緩緩放下,任由岚半抱着自己。
林總喜笑顔開地跟在岚身後,感覺比在場上打比賽的幾人還要開心。
“我的天呐真的一點看不出來唯一是個新人,和我們配合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你說是吧神佑?”烏拉用手肘頂了頂神佑,見他沒有反應,愣怔了片刻,又很快被林總幾人像篝火晚會一樣圍了起來。
“最後搶機子的決策很果斷,的确是不能再讓小提琴拖出第二個傳送了。”雀巢推了推眼鏡,一雙小眼睛透過鏡片顯得有些銳利,“我還在擔心烏拉會不會被牽起來打氣球刀……”
“我還有一顆球,他不敢牽的。”李惟一說。
在岚抱了她片刻後,李惟一還是輕輕把岚的手松開,朝她點了點頭。
岚也意會了她的意思,隻笑着放開手,站在她身側。
其實還是有風險的,李惟一想。
一旦他們沒有把這台電機搶開,山與的先知就必須開了電機之後再過來打人皇的電機。
面對兩個隊友倒地的情況,即使小提琴的底牌已經切了踹不了電機,所有的壓力就都會落到山與身上。
他們這局必須平局,如果選擇先拉開再換位也不是不能打,但當時情況緊急,李惟一隻是選擇了一條高風險高回報的道路。
她賭自己能開。
赢了,那麼皆大歡喜,大家可以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說剛剛打的真驚險,要是輸了,恐怕下一秒就會有為什麼非要搶那台的電機的輿論風波。
李惟一賭對了,但一定還有最優解。
她的視線投向身側的何嶼,後者從下了比賽台後就沒說過話,在視線交彙的時刻,他也隻是溫吞地朝她笑了笑。
他生氣了。
這場比賽的最佳演繹給到了岚,雖然她也被FY的求生者三跑了一把,但畢竟IN的确是仰仗着她第一局的四抓以小分優勢奪得了勝利。
主持人心水依然是熟悉地敲敲門後把上台采訪的人叫出去,也許是體諒李惟一剛上比賽台還不适應,也許隻是因為她沒有獲得最佳演繹,總是還是讓何嶼和岚上台接受采訪了。
心水的采訪相比起青檸,是稍微帶上一點攻擊性的,而何嶼應對她的每次回答時都滴水不漏,找不出什麼錯處。
李惟一坐在休息室裡,也沒看手機。她環抱着雙臂,目光停留在熒屏中接受采訪的何嶼,眸色微斂。
“……那麼在第五局,在IN必須平局的條件下,是怎麼做出搶電機的決策呢?沒有思考過如果擊球手和守墓人都倒地繼續被壓遺産的情況嗎?”
何嶼少見地停頓了一下。
李惟一眸色微動,随即聽到何嶼開口說:“第五局我的角色是先知,小提琴近端的電機會被守,我需要在一字牆壓機,此時隻能選擇相信隊友能把那台機點開防止小提琴拖好他的第二個傳送。
“情況緊急,我不可能說在不在現場的情況做出更完美的指揮,所以我選擇相信隊友,而他們做到了。”
李惟一看着何嶼波瀾不驚的眼眸,片刻過後,她起身朝門外走去。
後台還能隐約聽到比賽台上傳來的聲音,賽後采訪已經接近尾聲,再之後就是頒獎儀式。
李惟一等在比賽台的出口,輕輕倚着牆壁。
出來了。
何嶼和岚一前一後從比賽台上下來,岚見李惟一等在這裡,神色帶上幾分訝異。
她剛想開口,就被李惟一一個瞥視止住了話頭,而後心領神會地先一步往備戰間走去,隻留李惟一和何嶼兩個人在這個地方。
比賽後台的燈光不算明亮,依稀會傳來觀衆席上的絮絮低語,燈影搖曳,像是作者筆下的一群省略号,在黑紙白字下顯得暧昧不清。
“你生氣了?”李惟一說,雖然是疑問句,但聽起來卻是以陳述的口吻。
她心裡已經有幾分判斷,隻是她還需要确認山與的想法,把事情說清。
何嶼微微怔住,随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有點。”
李惟一稍稍擡起頭與他對視,何嶼的眼睛即便在暗處裡也顯得格外溫潤明亮,看着他就像在注視着一對墨玉。
“因為我第五局搶電機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