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辭沒心思管謝繁那細微的情緒了,他被警察告訴他的情況給搞懵了。
昨晚從謝繁那出來,他就一直惴惴不安,覺得有股邪氣,特别是當他看見了自己的本命佛手鍊在黑色裡隐約泛出紅光以後,更認定了這是個兇兆。
于是他根本沒回家,直接來警局報案了,幸好他當時多了個心眼,把車牌号給記住了,因此事情進展得還不算太緩慢。
他報告了具體的路口和時間,警察也确實從那裡調取到了監控錄像。
“對!就是這輛車。”他看見畫面,頓時松了一口氣,因為那裡面清清楚楚顯示着他好好的,差點被撞,但總歸是沒撞上,之前的胡思亂想是自己多心了。
“我覺得對方當時是酒駕,因為車速很快,而且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說完,唐星辭還比劃了一下對方的個頭,說道:“長相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
一個目光老練的中年警察反複看了這個畫面後,小聲和旁邊的人讨論:“有點蹊跷,還可能是毒駕。”
他們的讨論唐星辭一句也聽不到,他有些急道:“那裡靠近市郊,又是往郊外方向開的,時間越往後查起來越麻煩。”
“不要着急,已經有人去辦了,來,坐,喝點水。”一個小夥子招呼他。
唐星辭坐下才覺得有些累了,看看手表已經六點了,外邊的天也亮了起來,驅散了他心中的些許不安。
他現在再去看自己的黑曜石佛手鍊,純然是黑色,用手機的強光照也是如此,邊緣都透不過光去,更别說是佛心處了。
“之前佛内的紅光是看錯了?慌張起來的話,不是什麼都有可能麼?”
唐星辭現在想起來幾個小時前走過的路,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城市像座鬼城一般,他走得越來越快,這樣還覺得有東西在盯着他,人或者是鬼。
這不就是自己在吓自己麼?還是不要再多想了。
半個小時後,事情有了新的誰也想不到的進展——這竟然有可能和命案攪和在了一起。
事件是這樣的:濱海高速公路的出市路段上發生了連環車禍,警察因此采取了臨時管制,這無法避免地造成了一定範圍内的交通擁堵。在堵車時間内,汽車司機賈某和貨車司機劉某發生争執,産生了肢體沖突,當警察前往調解時,賈某卻行為奇怪,立即棄車逃跑。
“當時就覺得有鬼,沒見過這麼怕我們的?”當時在現場的小易警官回憶起來說。
“酒精和藥物都測過了?”
小易拷貝好錄像資料,看了一眼使勁偷聽的唐星辭,特意把人拉到一邊悄悄說:“酒精沒問題,藥物也沒問題,不過啊,對方的駕照卻拿不出來,還有最奇怪的事——車上的ETC卡不見了!”
“什麼車,又什麼不見了?”唐星辭模模糊糊地隻聽到這個,但看那警官就要走了,于是就攔下對方問道。
易警官并不回答他,繞道要走。
唐星辭問:“是不是那車已經找到了?”
是還是不是?如果是的話,不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麼,但怎麼完全不告訴他呢?看那讨論的樣子,明明是有進展的。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他翻來覆去地想着種種可能性,根本不覺得餓。
“唐先生還在嗎?”突然,一個年輕的女警官過來叫他。
唐星辭一下子站起來,這個時刻他記得特别清楚,是七點整。
這時的陽光正是微弱狀态,照不進長廊裡,因此顯得周圍很冷。
路上,雖然那警官有說幾句寬慰他的話,但一旦唐星辭問她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又閉口不談了,這樣很搞唐星辭的心态。
好在唐星辭堅持不懈,最後,對方像是被逼問緊了,到了房間門口,終于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進去認個人而已……”
認誰?唐星辭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的交通事故,那車主後來果然又犯事了嗎?
他進到一個空蕩的房間裡,一大面玻璃出現在眼前,無疑向他指明:這裡是審訊室外的觀察室。
審訊室裡很快就帶進來一個人,高大但很瘦,衣着很好,但行為卻很粗魯,進來的時候一直在大吵大鬧的,和警察在推搡。
唐星辭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看出來了男的很不配合,一直想跑出去。但這并沒有什麼用,最後,男的被強制性地坐在椅子上。最開始,人依舊吵鬧,但很快,對方安靜了下來,将反抗的動作改為了瞪視。
唐星辭有一瞬間覺得對方看見了自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不用怕,他看不到這邊。”不知何時,一個頗具威嚴的中年警官進來了房間。
唐星辭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對方先開口問了他:“這是不是昨天開車撞你的人?”
是?抑或不是?對方希望得到明确的答複。
這其實不好回答,個頭是符合的,但長相上,昨天對方帶着帽子和口罩,他看不清。
“我不知道,”唐星辭說,“有點像。”
這回答并不令人滿意,對方想了好一會兒又問:“昨天對方車上是一個人嗎?”
“是一個人。”唐星辭對此倒可以肯定。
對方臉色未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忍不住問,覺得自己很有權知道,畢竟他人都到這裡了。
對方沉默,在思考什麼。
“馬老大,”易警官推門進來,“車主聯系上了,有問題。”
“什麼問題?”馬警官立刻問他。
但那個易警官卻不回答他,反而對着唐星辭說:“這事跟你還真是有緣。”
“要全說嗎?”他對老馬說。
唐星辭的好奇心被他們吊得死死的,再也受不了了,插話道:“全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