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直一開門要應對的是手機的閃光燈。
用閃光燈拍他的人當然是謝繁。
“你幹什麼?”任誰遇上這種類似“入室搶劫”的事,心裡都會不平靜,黎羽直自然也會生氣。
“曝光你!你是私生吧?”謝繁一把推開他往裡走,很快就看見了小吧台上的唐星辭。
他快跑過去,看見吧台上有酒,自然會以為唐星辭是被灌醉了,但很快發覺不對,因為他看見人的耳朵仍白玉似的,根本不紅,伸手摸了一摸,也根本不發燙——這不是醉酒!
唐星辭喝醉了雖然不上臉,但耳朵尖還是會變紅的,體溫也會變高,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但絕不是沒有症狀。
這絕不是喝醉了酒!這是被下迷藥了!
謝繁怎麼叫人都叫不醒,便更堅信了這個想法,一時間氣血上湧,震驚與憤怒最先撲上來,将他的理智消耗殆盡。
唐星辭怎麼能這麼不小心,不知道私生有多麼危險嗎?團隊的人都吃幹飯的嗎,個人信息都洩露多少次了?以往都是電話短信騷擾,如今升級成私下圍堵了是吧,這也太可怕了。
“你不是警察吧?”黎羽直這下也反應過來了,他有些不高興,開始稍稍吓唬人道,“假扮警察是犯法的,你到底是誰?”
謝繁這時心情激動,怎麼可能會好好解釋,一聽這人如此淡定,簡直狂妄至極,更是氣炸了。他一邊扶起唐星辭,一邊把手機鏡頭往人面前怼,惡狠狠道:“吓唬誰,你們私生都這麼狂了嗎,下藥抓人都敢做?”
黎羽直一聽就知道這裡面有誤會,他立即反駁道:“我不是私生,也沒有……”
呃,他好像确實給人下藥了來着?
他氣勢稍減,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就隻是普通的安眠藥,我平常失眠也在用,不會有事的。”
“我信你的鬼,讓開!”謝繁是一句解釋也沒聽進去,半摟半抱地就要把人收拾走,那架勢恨不得打開門立即就是醫院。
他心裡笃定是迷藥了,還是不幹不淨,不知從哪來的那種,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吃進嘴裡,怎麼可能沒有事?送醫院,必須得讓醫生好好檢查,把那什麼迷藥給拿出來!
謝繁心裡慌得要死,感知開始失靈,随之引發出了更多可怕的猜想:比如,他就覺得唐星辭呼吸越來越緩,手腳也越來越冰,很像是有生命危險。
這種猜想,要是被黎羽直知道了,是會被狠狠嘲笑的,畢竟他之前就覺得謝繁的舉動是大驚小怪。唐星辭明明就是一副睡得香甜的樣子,怎麼可能有生命危險?謝繁這麼緊張,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關心則亂,當局者迷,這點簡單道理謝繁再聰明也是看不透的,誰叫唐星辭是他最愛的人。
謝繁改扶為背,這樣能靠近一點對方的呼吸聲,借此他才感覺人是鮮活的,那手摸着也不冰了。
“師傅開快一點。”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反複确認人手的溫度。
有事?沒事?他在這兩個念頭間來回打轉。
“再快一點。”他都不知催促多少遍了。
在他的催促下,車程足足縮短了三分之一。如此匆忙趕到醫院做了檢查後的結果卻很平常,醫生判斷說就是普通的安眠藥,應該是吃多了點,但不嚴重。
謝繁頓時松了口氣,他對醫生還是很信任的。
“吃了幾片?”
“應該挺多——”謝繁突然想起上次他偷偷給人喂安眠藥,對方也是這樣熟睡不醒,那劑量絕對不多,所以是不是唐星辭自身有問題?他沒考慮到這點,那上次不是差點就把人害了嗎?
“具體多少?”醫生又問了一遍。
“兩片。”謝繁聽見自己艱難地回答,他不知道那個混蛋私生給喂了多少,隻好拿之前那次的劑量說。
醫生也頓住了,确認一遍:“兩片?”
謝繁見此實在忍不住地問:“是不是體質原因,兩片不是正常用量嗎,一般吃了也能叫醒啊?”
“可能吧,我先給你開藥,具體情況得醒來再問問人。”醫生又恢複了淡定,麻利地給他開了一些加快代謝的藥。
謝繁心裡打鼓地去拿藥,但那擔憂之情比之前要好多了,等拿完藥後,那種擔憂之情完全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迫切的憂慮。
唐星辭醒來後,他要怎麼跟人解釋自己在這呢?
難道要他跟人說真相?說“你手機裡聊的那個小姑娘就是我,我還在你手機裡裝了定位,所以你之前一撒謊我就知道了”,嗯?
這不是強人所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