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吓死我了。”趙俠狠拍了一下謝繁的肩膀，把人肩都給拍歪了，謝繁竟然也沒有顯得很生氣。這是喝多了？唐星辭想。

他看過去，兩個人的目光對上，空氣裡仿佛散開有酒香。唐星辭趁着趙俠侃侃而談戀愛史的時候，又一回悄悄問他：“難受了？”

謝繁抓住他的手瞧，眼睛裡似乎是清明的，可說出來的卻像是胡話。他說：“唐星辭，你是不是還答應要和我去水族館玩？還沒去吧？”

“有這種事嗎？”唐星辭收回自己的一根，兩根，三根手指，隻剩下了小拇指和無名指留在人手中。

謝繁輕笑了一陣，把小拇指還給他，說：“有。”

唐星辭把最後一根手指也拔了回來，佯怒道：“有什麼有？”

謝繁笑着搖了搖頭。

“你仔細聽她說一說？”随後，謝繁閉上了眼睛。

可就算他這麼囑咐了，唐星辭也聽不進去趙俠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想看着謝繁，還想抓住對方，倏忽間他還害怕會失去對方。

在甯靜中，他才能發現那份發自内心的傾慕之意，正如有些寶石在黑暗中才會發光一樣。

他抓住了謝繁的手臂，仿佛有什麼話要說，可謝繁問他時他又發愣了。

謝繁道：“我總覺得她說的那些地方，你都應該答應我一起去過。”

“去哪裡？”唐星辭如夢初醒，心驚肉跳地問，“盧浮宮嗎？”趙俠正在講這個。

“我說所有。”

“我可沒答應過。”

“那就是平行世界的我們做的事了？說不定平行世界裡的我們正在一起逛盧浮宮，覺得真好啊，這種心情被我感應到了，所以我才有這種想法。”

“平行世界的我早就離你遠遠的了。”

謝繁擺出一副受傷了的表情。

“……但你總不會不來找我的吧？”唐星辭心虛地打補丁。

“你不想我找，我就不找。”

“不信，你真會聽我的話嗎？”

“我會聽你内心的聲音。”

唐星辭樂了，道：“你的意思是，你比我還要懂我自己？”

謝繁莊重地抿嘴一笑，神秘莫測地湊過身，湊到唐星辭的耳邊。他的動作相當文雅，但又有力量，好像他是一陣風，唐星辭則是稻田裡的一株，注定要為其伏倒。

這也許是酒香的緣故，我也是會聽醉的。唐星辭心裡湧起奇特的想法。

他盡力忽視那股在身體裡，尤其是耳朵裡沖撞的熱血，眨巴眨巴眼睛，說他沒聽清。

他等着，然後等到，謝繁揉了把他的頭發，嗯？

“幹什麼？”他十分不解，還有些氣惱。他瞧見謝繁仰靠在椅背上，身體一陣陣發抖，明顯是在笑，這大概就是笑得花枝亂顫吧，還挺好看的。

唐星辭也不管了，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

“嘿，你倆在這樂什麼呢？”趙俠突然拍了拍唐星辭的肩，“等下酒吧去不去？包了場的，今晚都别回去哈。”

謝繁摟過唐星辭的肩，說他們去。

“好耶！上天台上天台，大家快走！”

宴會廳裡的人三三兩兩地出來，他倆拖在隊伍末尾。

等沒人處，唐星辭才把人的爪子甩開。被甩開的謝繁的手跟面條一樣晃啊晃的，配合着他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看得人心裡發慌，于是他就低頭悶着走路。可這樣謝繁就又跑到他前頭去倒着走了，不知道在搞什麼。

“你真的沒醉？”

謝繁看着影子笑了幾聲，說他心裡有數。

唐星辭才不信呢，趕緊把他拉進出租車裡了。謝繁一坐車就亂喊：“師傅，去天台愛情酒吧！”這哪是正經地名啊，這還得他來。

等搞定完了，謝繁這邊又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非要賴着靠他的肩膀，說舒服。

“那放手。”他悄悄和人讨價還價。

“不放。”謝繁閉着眼睛，把手攥得更緊了。眼前有萬花筒閃過，握的手冰涼涼的很舒服，耳邊則是唐星辭的絮叨，非常美好。

“诶，”他突然睜開眼睛，問唐星辭，“你還有沒有生我的氣？”

“有，早上為什麼不理我？”

謝繁不解釋，又閉眼靠了回去。

在到地方以前，他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謝繁總算知道了他今天香水的味道，叫雪映流光（謝繁其實覺着有點像雪碧的味道）。

下雪的日子還早了點吧？謝繁無端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