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片段的？我看了，我都沒有注意到。”

謝繁聳聳肩，保持着神秘說：“那是你看得不仔細。”

“好厲害。”唐星辭并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詞，他開始更仔細地打聽這套方法，問人過去演戲的細節，要知道，他以前還以為謝繁那麼厲害，是會魔法呢。如今魔法世界向他敞開，他是多麼興奮啊。

謝繁暗自得意這種效果，他覺得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他不慌不忙地進行教導，大部分時候是個好老師，但在覺得時機恰當時，也會安排一些暧昧戲份給自己謀福利，唐星辭會反抗，但之後都順從了。

有一次，他們牽了31秒的手，那手是那麼溫順，那麼柔軟，後來泛着濕意。分開時，他很想再摸摸人的手，摸那些細小得看不見的絨毛，親吻它們。這種沖動的熱情來勢洶洶，還理直氣壯地霸占他的心巢，像一個強大的怪物，有時他真想不管不顧地抱住人親吻，好讓這感情從胸中流淌出去。

一陣溫和的火在皮膚下靜靜燃燒，他越接近唐星辭，這火就灼燒得越旺，内髒都要融化了。和人講話的時候，他是多麼愉快、甜蜜，像是飛向太陽的伊卡洛斯，完全被照亮了。在人身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不存在的，他的心髒隻是對方心髒的餘波，他的思想隻是人思想的回音，他想沖動地完全放棄自我，徹底融入對方。

而不在人身邊時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種黑暗的帶有腐蝕性的意識起了作用。一看不見對方，他就想占有對方，他想人全聽自己的，不要反抗，不要有自己的思想，全身心地愛着他，順從他，把自己當神明來崇拜，來敬仰，粗暴在這時甚至會變成正義，那簡直是一種莎樂美式的愛情了。

說真的，這種過分的欲望常令謝繁羞愧難當，如果沒有足夠的理智的話，他會走錯路的，他沒法真的去愛一具屍體。他既不想在人面前拜倒，也不想人真的跪下，他想要人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樂趣所在，然後開開心心地和自己玩遊戲。他想這條路是有些瘋狂吧，但瘋狂并不代表着不正确，他堅信這是通往幸福唯一且正确的道路。

謝繁愛人的方式就是展現真實的自己，然後用盡手段把人吸引過來。

他覺得自己目前為止都做得挺好，唐星辭很明顯有點迷上自己了。就因為有這種認知，他才會對唐星辭借着出差逃開的動作那麼驚訝，他簡直是驚呆了地問對方：“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吧。”

謝繁相信了，他覺得這不是随便的敷衍，因為唐星辭這時候沒有理由離開他啊，他們相處得挺好，不是嗎？

他等着，告訴自己不能太急切，那會吓到人的，他一直忍耐，聯絡時隻表示簡單的必要的關心，表現得就跟朋友一樣，他常常看着那扇随時會開啟的門。他這時幾乎放棄了收集信息，全身心地相信着唐星辭的那句話，他背棄了他的直覺與頭腦，緊緊抓住期望不放。

唐星辭那時出差是去完成《聖女貞德神奇救國》的演出，他在家裡已經把所有整活京劇都看了個遍，他有那麼多話要說，回來時他們肯定會聊得熱火朝天。

唐星辭演查理七世，他就看了很多那時期的畫像，想象着人會穿怎樣的衣服，東西方結合的嗎，那會不會很怪？他甚至都不由自主地給人設計了衣服，這很好玩，人也會認同的。

他還想到自己好久沒和人學唱戲了，這次回來他們可以開始，從之前中斷的地方繼續，他有興趣學的，唐星辭一定得教他，說不定他可以改編很多歌曲，比如說“生日快樂”歌。想到生日，謝繁似乎安心不少，視頻準備得差不多了，一切順利，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等着人回來了。

可唐星辭沒回來，他說自己很忙。

可是有一天，謝繁在微博上看見“滿天星”和什麼遊戲玩家吵架，追根究底，發現源頭是唐星辭玩了那款乙遊引起的。

“這不是畢海心開發的那款嗎？他倆怎麼又勾搭上了？”謝繁沒控制住自己，怒氣沖沖地打電話過去問他，唐星辭卻說隻是幫人宣傳？

“你什麼時候回來？别跟我說你忙，忙還玩遊戲？你回來幫我，我陪你玩遊戲，我真的有事找你。”

對方良久沉默，謝繁的心越來越沉。

“我可能暫時不回去了，那個，”唐星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有檔綜藝要拍，需要在家裡取景，我得在别墅這收拾一下。”

謝繁有一會兒眼前全是黑色，手機都抓不穩。

“……我會回來的。”

謝繁感覺人要挂斷電話，一下子清醒了，語無倫次地道：“我爸要請我倆吃飯，對，是我們倆，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想的，你去嗎？他之前生病住院，差點死了，都瞞着我，我不知道，我不想去的，你呢，你去嗎？”

他緊張地等待着，這個“去”字是多麼重要啊，在聽到這個字的瞬間，他才恢複了呼吸。“還有機會，”他想着，“隻要能見面，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