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斷定“唐星辭發現了”的理由主要是那天那個奇怪的問題——“你有沒有看那場熱搜上的直播？我覺得你和裡面那個女的聲音有點像。”唐星辭都能問出這種問題了，還能表明他一無所知嗎？更何況他之後就不理我了……甚至還有童緣之後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讓他注意點，注意什麼？

童緣是不是知道點什麼？謝繁突然頓悟，開始埋怨自己之前沒刨根問底問清楚了，他立刻給童緣打電話，結果是——又與童緣大吵了一架，童緣這回竟然拼命抵賴說沒打過這種電話，還罵他神經病，明明是自己瘋得不輕！

謝繁挂斷電話後找到了那天的通話記錄，時間正是在唐星辭問他那個奇怪問題的晚上，他點開通話錄音聽了好幾遍，更加确定裡面有蹊跷了：童緣的态度好多了，還有點卑微的感覺，像不像過意不去？不會就是他揭穿自己的吧？

唐星辭對“小滿身份”産生了懷疑，但不願相信，于是想到了自己的仇人，也就是童緣，便立刻氣勢洶洶地去責問了，沒想到被童緣駁回了，人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就是“謝繁幹的”，這樣唐星辭才會相信猜測，才把自己拉黑了吧？

謝繁越來越覺得自己真相了，至于童緣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秘密，人作為偵探的副業就能解釋了。“他嫉妒我，因此私下調查我也很有可能。說不定他現在還在派人監視我？那麼……”謝繁的臉色變得蒼白了，這樣豈不是他能看見自己這階段耍的所有手段，然後再彙報給唐星辭？不過等等，其實也沒什麼好彙報的吧？

首先，唐星辭應該知道自己是裝病的，因為他都故意裝作不知道衛生間有監控，在那露餡了，唐星辭後來都專門暗示他了，後來人也質問過他為什麼要裝病。然後便是那張照片炒作出來的绯聞，他後來故意演示的暗号有效果，不然唐星辭也不會氣得跑去酒店去睡。

謝繁想到這還有些得意：他似乎沒那麼介意绯聞滿天飛的事，還是因為是和我傳绯聞呢？而且，就算因為我耍手段而生氣，生氣也沒有太難哄。最近的這次不就是嗎？他騙人說有鬼，人後來發現他是在亂說，但也隻是生氣了一兩天而已。

這麼看來，他想不出來自己要擔心童緣告密什麼。而且，唐星辭現在給“小滿”這個号發消息，他不僅不用擔心，還應該高興一番，這表明了對方的進一步縱容，因此他隻要順從地享受縱容，裝傻地與人聊天就好，别說，還有點刺激。

在斷斷續續的交談中，謝繁大概琢磨出唐星辭想打探什麼了：他在問“小滿”表白的後續，問有沒有和人在一起，以及有沒有追，為什麼不追？總結來說，就是在暗示謝繁快點去表白！

謝繁嚴肅起來，确實，他應該要準備這件事了，萬聖節怎麼樣？趁着節日有化裝的需求，他們可以變成羅密歐與朱麗葉，借用那場“陽台相會”……不，不，他不喜歡悲劇，太沖動，寓意也不好……但這愛情又是永恒的……

“我好像也有喜歡的人……”離萬聖節還有一周的時候，唐星辭突然向小滿吐露了這麼一句話。當時是晚上，謝繁還在工作，還沒上床，他感到驚訝，立刻往唐星辭的方向看了一眼，和人的視線正好對上，人低下頭去，那句話也很快就撤回了。

謝繁吞了吞口水，把聊天窗口縮小，問對方：“你剛剛說你也有喜歡的人？”他沒有打算放過這個問題，上次聽見人說喜歡這個詞，還是在門外偷聽到他和他媽的談話，他還沒有聽夠。

唐星辭剛開始是一直抵賴的，抵賴不成就裝死，可不知怎的，在謝繁就要放棄的時候，他又開始說話了。謝繁小心翼翼地陪聊，盡量不發表任何看法，萬分注意不要惹人生氣，這才哄得人說話越來越大膽，最後，唐星辭竟然還跟他自爆所謂性|癖的問題，從他的觀點裡看出來他很糾結了。

謝繁覺得人這樣挺可愛的，更想欺負了……

“沒搞懂，你為什麼要擔心這個？你不是說你是男的嗎？男對女有體能上的優勢啊，要擔心的反而是對面吧？還是說，你喜歡的人是男的？真的假的？”

唐星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從體能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這麼想來，網上那些悲慘的案例還真多是“男S女M”的組合，出來訴苦的都還是M。他以前一直以為那些離不開主人的女性是精神上被pua得壞掉了，自己不願意跑，多少有些自作自受，現在想想，恐怕還有跑不了，害怕遭到毆打吧，也是，又不是催眠大師，所謂精神控制哪有那麼厲害，沒有暴力配合可能嗎？

他鼓起勇氣，問小滿，也就是謝繁：“是男的又怎樣嗎？”

“男的之間體能差距小吧。話說，你見過他了嗎？認識他嗎？能打過他嗎？”唐星辭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謝繁偷偷瞟了眼床上，發現人躺下了，不知道是不是裝睡。

又等了半小時，确定對方回複的可能性很小後，謝繁悄悄關了電腦，爬上床。他輕輕推了推唐星辭，問：“你睡着了嗎？萬聖節想怎麼過？”唐星辭紋絲未動，看來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