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呀,我很好!”謝繁竟然笑了一聲,為什麼笑?“我在警局裡面,我覺得我就要抓到他了,我會抓住他的!欸,你真的和他不認識?我昨天好像看見你笑了。”
唐星辭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笑了,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所以他也就這麼說了。
“嘟——”通話戛然而止。
唐星辭一愣,穿起衣服準備一家家警局去找,謝天謝地,他總算給了個線索,希望是真的。
他後來果真在一家警局裡找到了謝繁,不過是警察主動來聯系他的,請他把謝繁帶走。唐星辭一開始很想見到他,可見到了以後又覺得很丢臉,他拉拉謝繁的衣袖,讓他不要再吵了。
這其實對謝繁毫無影響,他依舊高傲地站着,咄咄逼人地說:“你們警局不管電信詐騙的嗎?什麼都不做,那你們一天可真太閑了。”
“說了讓你回去等消息,今天一天也查不出來啊。”
“你别拿手指我!”
唐星辭半抱着把他拖住,小聲央求道:“我們回去吧。”
“放開。”謝繁瞪了他一眼,然後顫抖起來,突然發狂,掙脫他跑了出去。他完全沒回頭,把行李丢給他了。
唐星辭又聯系不上他了,最後一個人拉着行李回來。他在房間裡呆坐、踱步,連午飯也忘記了吃,痛苦地想:謝繁啊謝繁,你究竟在想什麼?下午約定的飛機,你總該要來的吧!
可謝繁行事又一次超出他的預料,他鴿掉了約定。因此唐星辭不得不獨自面對謝阿姨,向她尴尬地講述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
飛機是坐不成了,要緊的是先聯系上謝繁。謝雪晴一直到晚上,才打通了謝繁的電話,她臉色鐵青地訓斥了人一通。
謝繁隻說了一句“我已經回來了”就挂斷,這可真沒把她給氣死。她對唐星辭感到特别抱歉,本來是去道歉安慰他的,可沒想到後來變成了對謝繁的控訴,變成了唐星辭來安慰她。
兩人稍微整理了下心情,第二天坐飛機回去。
謝雪晴氣勢洶洶地問他哥和嫂子,得知了謝繁住在山上的消息,她立即動身要上山。唐星辭也不休息一下,非要跟着去。
那山還是老樣子,隻是比唐星辭離開那天更潔白了,雪也更加厚。兩人默不作聲地走上那條羊腸小道。
謝雪晴走到一半氣喘籲籲,因此他們歇息了一會兒。趁着這功夫,她問唐星辭:“你倒是不嫌累,來,實話跟我說,你跟來是不是怕我罵謝繁?”
唐星辭扭扭捏捏地說:“是,也不是。我沒想那麼多。”
謝雪晴歎了口氣:“謝繁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他爸也不行。”她突然笑了,“我本來還以為你能管管他的?怎麼樣,能行嗎?”
唐星辭窘紅了臉,咳了幾聲。
“有難度是吧,唉,慢慢來,”謝雪晴顯得更認真了,“你不要老是慣着他,别委屈自己知道嗎?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的,我站你這一邊。”
謝雪晴突然想起了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他小時候也突然這樣發作過,我給他買的蛋糕,送來的時候字母碰歪了一點,唉,他就跑出去一晚上沒回來,那時候他還沒帶手機呢。所以你别放在心上,以後會好的,該睡就睡。”
“唔。”唐星辭雖然如此應道,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他為謝繁感到可憐:吃不到生日蛋糕,還得在街上挨凍,怎麼不可憐呢?他應該能找到24小時便利店吧?
唐星辭就是這樣一個好心的人,又因為他愛謝繁,所以他的善良被加倍地激發了出來,這情況與謝繁相反。
見面以後,謝繁對唐星辭的态度可謂是粗魯至極,這也是由于愛的緣故。
“我不想再見到你!”謝繁這麼說,是出于愛;把他推出去,也是出于愛。
唐星辭那種不知所措的受窘模樣,在謝繁看來是在可憐自己,他為什麼不發火呢?可憐潛意識裡不就意味着嘲笑嗎?
“我恨你……”謝繁發着抖,突然覺得很累,但他必須要說,他指着謝雪晴,“你跟你媽說了嗎?沒說?那告訴她幹什麼?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也知道你媽教得比她好對吧?”
“不……”不要把父母牽扯進來。唐星辭咬着嘴唇,感到胸中怒火被點燃了。
謝繁接着使勁煽風。
“我偏不!回去告訴你媽吧,就說讓她好好反省不着家的事,這麼喜歡旅遊就永遠别回來了!她兒子歸我了!”謝繁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你說夠了沒有!”唐星辭瞪他,眼睛裡燃燒着熊熊火焰。
“我還要說——”
唐星辭猛推了他一把,然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