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繁星閃閃,将軍府張燈結彩,在夜色中留下濃郁的色彩。
今日是赫赫有名的陸大将軍設宴,不乏有不請自來之人,然而都被盡職盡責的門丁攔下了。
虞溫琢坐在二樓的窗邊,一低頭便能看到人來人往。
這其中有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正三品鎮國将軍周榮。
“你就讓我進去吧,小野應是忘記給我送邀請函了。”
周榮年身形高大,他本是個威嚴之人,此時卻莫名得卑微。
“您就回去吧,将軍說若是您來了就将您攔下。”
門丁有苦說不出,卻隻能任由面前之人糾纏。
“我是他的叔叔,你去與他說一聲,他定會讓我進去。”
周榮有些尴尬,他雙手攥成拳頭,暗暗和自己較勁。
“那我去通報一聲。”門丁被磨的沒有辦法,隻能轉身進府。
周榮眼巴巴地瞧着,他呼吸略微急促,明明是寒冷冬日,額間卻覆着些許薄汗。
他是緊張的,但仍固執的不肯離去。
不一會兒門丁回來了,“将軍說了,讓您回去。”
周榮身軀一僵,他沉默幾息才苦笑道:“他還是不肯見我。”
門丁陪笑着,“您先回去吧,沒準過些時日将軍便親自去見您了。”
“受累了。”周榮沒有被安慰到,他留下這麼一句,失魂落魄地走了。
這一切都被虞溫琢收進眼中,他習過武,自然将二人之間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他看的分明,那門丁與周榮說的是進去禀報,實際上隻在走廊裡打了個轉便回來了,連陸寄野的面都沒見到。
這異常的行為讓虞溫琢陷入思索,他可以肯定那門丁不敢欺騙,想來應是陸寄野交代過。
“這位周将軍可有何趣事?”
清墨也瞧見了剛才的一幕,他道:“沒什麼稀奇的,不過他至今都未娶妻生子。”
這倒是件奇事,這周榮已經四十五歲,府中竟隻有他一位主子。
“公子許是不記得了,他還拒絕過皇上的賜婚。”
虞溫琢确實想不起來,不過看眼前情形,這周榮應是與陸寄野有些關系。
不僅自稱叔叔還喚陸寄野的小名,想來關系不淺。
“公子可要我去調查一番?”
“不必了,就當做沒看到吧。”
虞溫琢不想幹預旁人的私事,這與他無關。
“明白。”清墨應了。
“我們下去瞧瞧。”
虞溫琢來得早,陸寄野便讓他在此處等一等。
他看門丁準備閉門,想來是受邀之人已經到了。
他一下樓便與衆人打了個照面,虞溫琢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有些人在看到他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其中最明顯的是陸寄野的副将,杜文肅。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對虞溫琢甩臉子,冷哼一聲後轉身便走,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
虞溫琢并不意外,他與陸寄野曾經的關系并不好,連帶着手下的将領也看不慣他。
不過礙于今日的場合,杜文肅才沒有發作。
虞溫琢并未将這事放在心上,他跟着将軍府的下人進入宴廳,一舉一動皆是清冷矜貴。
衆人詫異這位曾經的攝政王變化不小,他們議論紛紛,目光不加掩飾地肆意打量。
清墨跟在虞溫琢身後,即使再不爽,也不能回應那些隐晦地挑釁。
“你來了。”
陸寄野站在不遠處,一擡頭便看到了虞溫琢。
他将人領到主席,溫聲道:“宴會快開始了,你先在這用些茶點”
“嗯,不必顧慮我。”虞溫琢知道他很忙,來的都是熟人,自然要親自照顧。
陸寄野聞言點頭,“有事讓清墨來喚我。”
因着這句話,虞溫琢神色溫和了些,“好。”
他看着陸寄野與衆人攀談,連充滿敵意的目光都忽視了。
清墨就站在他身側,一隻手握着劍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像是忠誠的守護者。
在宣布宴會開始後,陸寄野回到了主位。
舞女魚貫而入,翩翩起舞,恍若蝶仙。
陸寄野給虞溫琢倒了杯果酒,“你嘗嘗。”
他說着神色有些不自然,顯然是沒有忘記宮宴那日。
“謝謝。”虞溫琢是喜歡飲酒的,隻是他的身體實在不容他放縱。
果酒酸甜,辛辣之餘帶有甘香。
“喜歡的話送你兩壇。”陸寄野的聲音被果酒沁潤,清冽沉雅。
“那我便收下了。”虞溫琢沒有客氣,他覺得這樣挺有趣。
曾經的他無法料到,和陸寄野還有這般平和相處之時。
晚宴熱鬧,衆人起哄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