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野手拿着一個肉夾馍,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蕭岚的身體還能治嗎,你那兒應該還有不少透骨青和生骨白。”
“可以,我給你寫一個藥方,每天早晚讓他服用,三個月大概就能穩定了,不過他的魂體特殊,我已經讓明浔去研究了。”
阮陸行有些心疼的歎了口氣,道:“又要用透骨青啊,這兩株草藥可是必須由蛇族心頭血孕育三年才能發芽,沒想到你父親直接給了你一大袋,你可要好好珍惜......”
二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江竹野低頭看着手腕,突然說道:“我下午就啟程去巫山,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能完全忘記這麼多事情。”
“我會保護好你師兄,但是我們狼族同秃鹫族,也就是巫族,有世仇,我恐怕不方便和你一同前去,當初在榕城偷襲我們的,就是巫族長老之一,巫鴻。”
“知——道——,你就好好休養吧。”江竹野翻了白眼,她瞥了眼在内屋,小聲問道:“蕭岚回來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嗎?你覺得怎麼樣?”
“嘿嘿,沉不住氣了吧,這是我們倆的事,想知道,自己問你那未婚夫去。”
“阮!陸!行!你說不說?!”
“沒大沒小,滾一邊去,我可忙着呢~”
江竹野嘴上嘟囔着,卻是看到阮陸行清瘦的身體和愈發深重的皺紋,她鼻子有點酸,但又強撐着一口氣,在心裡自娛自樂地想:“也罷,混着這幅境地還能笑得出聲,我也算是個神人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好久沒有度過這麼無憂而悠長的午後了,正是盛夏的季節,自己控制着秘境營造出一片涼爽的空間,她同師父面對面坐着回憶往事,就着白瓷碗喝着酸梅湯。
阮陸行眯起了眼睛,問道:“還有,先前忘了問,他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和你認識的?”
江竹野一擡頭,笑得無辜:“我在宗門裡遇見的,無父無母,願意跟着我走。”
阮陸行白了江竹野一下,眼裡明晃晃寫着不信,他看出蕭岚的魂體有幾分特殊,卻又不确定這特殊因何而來。
他放低了聲音:“我問你,他是自願跟你走的嗎?你要想清楚,感情之事不可兒戲,也不可太過偏激,若是以後道不相同,好聚好散便可。”
“再者,這種來曆不明的人不可全信,他同青雲宗恐怕淵源頗深,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好幾種秘法的痕迹,等我研究透徹了,再一并教授于你。”
“不會的。”
江竹野下意識反駁道,連帶着臉部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她的視線模糊了一瞬間,又重新恢複了正常。
阮陸行将她眼底的偏執和閃過的鎏金色看得一清二楚,一時有些心驚,又覺得自己的徒弟應當分得清輕重,沒再多說,也沒再追問這個“不會的”指的是什麼。
是笃定蕭岚不會背叛她,還是不會讓蕭岚因為道不相同而離開她?
阮陸行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陪着江竹野一起去一趟巫山,卻又覺得以自己的身份陪着她恐怕又要多生些事端,隻好将手中茶碗端至嘴邊,半晌沒說話。
“我該走了。”
江竹野看了眼天色,歎了一口氣道。
“罷了,但如今你和他的身體都虧空嚴重,聽我的,我派人送你們過去,那人魂形特殊,擅長在夜間奔跑,不會比你慢多少,你在路上好好養一養。”
江竹野倒沒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适,雖說不久前才沒了幾滴精血,但在知道回家的希望後,心底安定下來,比從前沉穩不少。
但蕭岚的情況不能再拖,他的身體從前連離開深潭幾息都能差點碎掉,如今跟随着自己颠沛流離,必須要先穩固下來。
“這是藥方,你來看着我怎麼熬藥,這種事情今後就需要你自己做了。”阮陸行站起了身,望着秘境裡的天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已經把一部分魂體和這秘境結合了?”
“是。”
江竹野坦坦蕩蕩道,她直接将這秘境化為自己的一部分,獲得了更強的控制權,也能讓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能盡收自己眼底。
她需要能時時刻刻監控着這片重要的陣地。
“哎......真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走吧!”
江竹野緊跟在阮陸行身後,她看了看這片由自己搭建出來的秘境,心情愉悅起來,快步跟上了阮陸行:“是師父你之前沒想到過這個方法吧,一天到晚就知道練體術,根本不會分魂~”
“滾一邊兒去,這方法可不興用啊,若是丹森出事,你自己的魂體可要直接受到重創......”
吱呀——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江竹野端着藥走了進來,看着正在閉目修複魂體的蕭岚。
“蕭郎——喝藥了~”
江竹野自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