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們心生疑窦之時,一股可怕的威壓從場中間蔓延開來。
江竹野伸出了手往上一指,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和前搖,隻是簡簡單單的微微動了動指尖。
天幾乎完全黑了下去,方才才剛剛連綿起來的烏雲層層疊疊,氣氛不再悶熱,因為豆大的雨珠直接落了下來。
噼裡啪啦的聲音響徹在耳邊,而衆人震驚的發現,整個場地外圍像被罩一層透明的膜一般,任憑風吹雨打,内部卻沒有沾濕絲毫。
這是從前的儀式都沒能抵達過的神迹!
他們跪伏了下去,朝着這位新任的族長緻以最崇高的尊敬。
巫凜的牙都快咬碎了,她隻知道這位就是青雲宗叛逃來的天才,又和當年那件事情有關,這才計劃着把她帶進聖地。
為了讓族中的各位長老答應這個請求,她專門和巫族中唯一有控雨能力的那位做了交易,誰知道江竹野本人這麼可怕?!
她不應該是因為窮途末路了才逃到的巫山來了嗎?
對了,為什麼族内的長老沒有出來制止這場鬧劇——
巫凜用餘光掃視着周圍,發現今日前來參加的長老并不多,想來是并不服自己的上任,而已經到來的長老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天災其一,雨澤。”
江竹野清潤的聲音響徹了場内。
“天災其二,地動。”
她踱步到了最前方衣衫破爛的一位老者面前,彎下腰來柔聲問:“聽聞巫山北部近日發生了大量的塌陷,麻煩呈上你們的災情公文,我将祈求上天彌補我們的罪過。”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聖女直接在儀式的途中回應信徒們的具體要求!
那位老者瞪大了眼睛,悲苦的皺紋淋巴在一起,發出痛苦又解脫的嗚咽,他跪倒在了江竹野面前,顫抖着拿出了懷中破破爛爛的一疊黃紙。
江竹野竹野環顧了四周,随後直接淩空緩緩的漂浮了起來,她分明隻穿着最簡單的青衫,卻比巫凜更添幾分神秘和莊嚴。
他們不由自主的願意相信她。
江竹野沒有猜錯,縱然此地的兇獸族群看似威望高,但也隻剩了一個招搖撞騙的空殼子,全靠百姓們對于上天的信仰們支撐着。
她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成了巫族的族長,當場胡謅一通答應了幾個首要的要求,随後散開了雲層,讓光照進來,接上了剩下的儀式安排。
随後她和蕭岚分别拎着這對姐弟,一路飛至了巫山的頂峰,把她們倆的翅膀束縛後懸在了萬丈高空之上。
“托你的福,本來還煩惱怎麼打入巫族内部,現在可以直接名正言順地進入聖地了,現在先同我說一說你到底知道多少事。”
江竹野笑吟吟道,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手背幻化出數道尖銳的倒刺,堪堪懸停在巫凜的後腦處。
“卑鄙!你們放開我姐,沖着我來!”巫潛目呲俱裂,卻被蕭岚按得動彈不得。
“何必呢,今日你安排的一切不也是想讓我進入聖地嗎,你們倆在族裡的威望就這麼低,就連這麼一件小事都需要在儀式上做手腳?”
巫凜的臉色難看極了,她心裡明白此時江竹野并不會殺了自己,卻也害怕接下來她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她有些克制的聲音在風中搖曳。
“是,我們聖女這一脈早就是花架子了,自從巫靈姐去找你之後,我們就一直被壓了一頭,而聖地的開啟需要幾個峰脈的長老的契約,我沒有别的辦法。”
“那我為什麼要進聖地?”江竹野挑了挑眉,把巫凜拉回了地面,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因為預言裡說你是天命之女,隻有帶你進入聖地我們才能度過這次的天災。”
巫凜再次重申了這個觀點,她看向江竹野,終于抛出了一個有用的信息:“因為在十多年前,你就曾進入過這裡,為我們帶來了十多年的安甯,至于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她垂下眼睛去沒有看江竹野:“我沒有别的辦法,隻能請求你同我一起進入聖地,那些長老不相信這些預言,也不管民間的死活,之前巫靈姐去找你也是因為這件事。”
“騙子。”江竹野想,巫靈都已經死了快四年了,但自己仍清晰地記得她那悲戚又仇恨的眼神,她當時是來殺自己的,而不是求自己回去。
但她在知道自己失去記憶之後,好像幡然明白了些什麼。
“聖地裡有什麼?”
江竹野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