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瀾神君已經從之前的震驚中緩過來了,聽聞我的問題後,他神色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一般。
在莳瀾神君的叙述中,我知曉了他身上纏繞的混沌之力的由來。
當年莳瀾神君為情執所困,也因太過靠近這鴻蒙封印而被吸入其中,千鈞一發之際剝離神格,因無神格護佑,初入無盡歸墟後很是受了一番磋磨。
直到後來因赫淩神力的顯現,引來了曾經因堕魔而被封印在此間的赫淩一族的先輩,得到了些許庇佑才能存活至今,也是那位先輩告知了他有關花神神格的秘密和一直以來赫淩神族被上任天帝玄蒼針對的真相。
“……隻是那位先輩後來因為困居這無盡歸墟中太久了,神魂逐漸被混沌之力侵蝕,無力回天,已經徹底歸于鴻蒙一體了。”
如今先輩的因果已随往事具已煙消,莳瀾神君感慨一番後,收斂了怅然的神情,一臉正色的同我細細分析情絲的問題。
“若要将情絲取出怕是有些難,首先隻有天命之神才能撼動神格……”
說着莳瀾神君看了我一眼,先前我與兄姐們重逢叙舊之時他聽聞過我的來曆,便不再多言這條,而是繼續道:
“其次情絲需要盛放在機緣至寶中,且有生機活物鎮守,不然還是會反噬自身。至寶倒是易尋,隻是這生機活物怕是不易找,這天地間化靈的至寶皆有幾分脾性,輕易不會将本體與外寶融合,況且還是這種神效如此強橫的上古神物,一個不慎便能易根換靈!”
我思索着莳瀾神君的話,識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盛放在玉蓮中的瑤光蕊,還有如今正孕育在瑤光蕊中的沐槿神識,不免心中暗道:不至于這般巧合吧!
“那情絲本身可有危害?”
“并無,情絲隻會對自身有情的生靈産生作用,若是天生無情之人,情絲也奈何不了分毫,但這世間,人也好,神也罷,怎能毫無情感波動,但隻要動心起念,情絲便會無限放大你的情愛念頭,蠱惑得你再不能自控,直到情執纏身,萬劫不複。”
莳瀾神君看不懂我神色中的複雜,隻以為我在犯難,于是接着道:“情絲取出來困難,但也不是不能防備,我族零落至此最大的問題就是在無人料想到是神格的問題……如今你既已知曉了祂的問題,要防範其實也容易……”
一葉障目,當局者迷。
這是我在聽完了莳瀾神君的一番指教後,最大的感受。
我心中不甚唏噓,原來很多事情若是回頭去看,隻會感覺命運是在愚弄自己。
我曾在片刻清醒之餘幾番嘗試擺脫情執,甚至不惜剝離自己的神元之心。卻在未曾懷疑是神格問題的時候陰差陽錯剝離過一半神格,因此得到了短暫的解脫。
而原來防範的方法隻需要心上人的一滴血融進神魂中附着在神格之上,便可處于自我清明的狀态,正常保持理性範疇内的情愛。
可從前的我為情所困之時,又怎會在無所知的情況下忍心傷重翎分毫?倒是那徹底取出情絲的條件卻也因着重翎的緣故再次陰差陽錯的滿足了。
福禍相依,焉知造化也。
隻是感歎之餘,我腦中似有靈感一閃而過,好像我下意識的忽略了什麼?可當我企圖抓住那抹靈光時,它又轉瞬即逝!
罷了,想來不重要!
我能離開無盡歸墟的事情,很快二哥與三姐也都知曉了,看着他們眼底重新燃起的希望,我的内心也十分觸動。
我無法想象他們是如何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被這混沌之地一點點地磋磨到失去希望的,也是在這一刻,我無比感激自己的遭遇,将我送到了他們身邊。
真好,他們還在,希望也還在!
他們商讨着在我離開之後,如何看顧我的神軀。盡管這鴻蒙之中無時間流逝,但外界會有,當我要用外界的時間來衡量鴻蒙之時,祂便也有了相對流速的時間。
大哥告知了我一些關于打開鴻蒙封印的事情,具體方法他也不甚明了,隻知曉打開封印需要尋到兩件上古至寶,天火訣與天水碧。
與上古情絲一般,這兩件至寶也都是上古神隐之後遺留的古神造物,神力無邊。
可如此神物,我從前在神界居然從未聽說過,也是稀罕。
大哥瞧出了我的疑惑,拍着我的肩膀安撫我,“你還小,古神至寶,但凡一件出世,都會引發動蕩,消息自然會有封鎖,你這般年輕,不曉得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搖搖頭,我并不是為自己的無知而納罕,我隻是疑惑,天帝連我這樣一個小小幼年神女都容不下,又怎會容得這樣神力無邊的至寶流落在外?
而且——
“據先輩的提點,上古情絲與天火訣、天水碧兩件至寶是同時出現的,後來兩截情絲歸落天界,這兩樣至寶歸屬魔界。”
此前莳瀾神君與兄姐們讨論打開鴻蒙封印方法的時候,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