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明明滅滅,長串的消息不停地彈出,叮叮咚咚地惹人厭煩。
安方皺了皺眉,他正在寫論文,信息提示音吵得大腦無法思考,他剛準備麻煩對方把聲音關小一點。
出口的聲音卻在轉身時驟然消失。
咖啡廳裡,不到二十歲模樣的少年趴在桌子上。黑色的碎發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隻露出輪廓流暢的下颚線和優越挺直的鼻梁,嫣紅的唇微微張開,看起來睡得很熟。
許是他的動作太大,吵醒了對方,少年睡眼惺忪地睜開眼,露出廬山真面目。
隻一眼,就讓安方看呆了。
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不笑時也似笑,眉宇清冽,膚色勝雪,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少年卻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美貌,皺眉拿起叮咚作響的手機,小聲嘀咕:“為什麼都讓我去當苦力,我的時間不值錢嗎?”
安方視力很好,依稀可以瞥見少年手機屏幕裡的内容:
【莫學長:今晚開會,缺一個人。】
【蔡老闆:明天店裡有上新款,你過來一下吧。】
【張總:小江,翻譯你能來嗎?】
……諸如此類的消息密密麻麻,安方收回視線,不免對少年有了幾分同情。
真慘啊,長這麼漂亮也會當苦力嗎?
想到這,他的心又有些癢癢的,畢竟少年長得實在是合他的胃口。
猶豫了一下,他站起身來,整平衣角,敲了敲江昭宴的桌子,聲音有些不耐:“你剛剛手機聲音太響,有些吵到我了。”
少年果然露出抱歉的神色,“我忘記靜音了,對……”
“沒關系。”
安方打斷少年的話,勾唇:“既然覺得抱歉,我剛好缺一個模特,你可以當我的模特作為補償嗎?”
交換完聯系方式,安方走出咖啡廳,少年還停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懊惱。
真好欺負。
安方突然就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找少年幫忙了。
咖啡館内的江昭宴神色郁悶,屏幕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但他一個也不想搭理。
就在一個小時前,江昭宴正在發傳單,一個自稱是江氏集團秘書的人找上了他。
秘書面露同情,告訴江昭宴他其實是江氏集團老總的親生兒子,隻是當年出生時醫護人員操作不當,導緻他和另外一戶人家的孩子抱錯了。
抱錯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兩個人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您可以準備一下,明天會有專人接您回江家。”
秘書最後的話還停留在江昭宴的腦海中,他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和餐飲店老闆請假。
江昭宴從有記憶開始就住在孤兒院裡,因為性格老實沒少受欺負,但他心大,而且能忍,憑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a大文學系。
從小别人對江昭宴的評價都是木讷、無趣,想到這,他撇了撇嘴。
你要是沒錢,你也無趣。
他慢吞吞站起來收拾書包,突然看到一張藍色的傳單,這是前幾天人家發給他的,他沒仔細看就塞到包裡去了。
此時這張傳單跳了出來,“醉島酒吧,火熱開業”幾個藝術字體蹦入他的眼前,每個字都寫滿了歡迎。
……
酒精很快發酵,将大腦裡的所有思緒都搗成一鍋漿糊,酒吧的老闆大約是個小衆哥,不放節奏歡快的搖滾,反而換成了聽不懂的外語歌。
叽裡呱啦的,聽不懂。
江昭宴越聽越煩躁,他索性放下酒杯,漂亮的眉宇皺起,服務生很有眼力見地走到他身旁,聲音溫柔,“先生,需要幫您開一間房嗎?”
如果是平時的江昭宴,絕對會拒絕,畢竟開房很貴。
但今天他想放縱一把。
拿過房卡,江昭宴頭疼欲裂地走進電梯,眼前視野一片模糊,他使勁眯了眯眼,看清了房卡上的數字。
1001。
房間的門沒有關嚴實,輕輕一推就被打開了。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頭,卻隻當是酒店管理不當,酒精完全麻痹了大腦,阻止人思考的本能,他現在隻想要好好睡上一覺。
睡上一覺,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
然而,不等江昭宴脫掉衣服躺到床上,一雙堅強有力的手突然從身後将他反手困住。
唔……
好疼!
少年嬌氣地皺起鼻頭,因為疼痛,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水花,大腦疼的厲害,他使勁眨了眨眼,身後的人好像在說話。
說什麼?
聽不清。
好難受。
為什麼要一直說他?
“醒醒,你走錯房間了。”
陸硯青剛剛洗完澡,便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出于本能,他身形一閃,一個利落的反手,将少年狠狠壓在身下,卻發現對方好像是個醉鬼。
還是一個走錯房間的醉鬼。
他一連叫了江昭宴好幾下,少年卻好像自帶信号屏蔽器,完全聽不到他說話。
陸硯青無奈,剛準備轉身去撥打前台的電話,讓服務員把這個醉鬼拉走,一雙柔軟的手卻突然攀上自己的脖頸。
“嗚……難受。”
“不要走,陪陪我……”
陸硯青身子僵住了,他眸色深邃,眼眸裡倒映出江昭宴此時誘人的神态。
少年穿着簡單的襯衫長褲,因為熱,白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白皙脆弱的碎骨,修長的脖頸高高揚起,精緻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
“你醉了。”
陸硯青呼吸沉沉,少年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在他的鼻翼間萦繞,像是最誘人的罂粟,誘人沉淪。
他想要推開少年,江昭宴卻像一條靈活的小蛇,纏繞在他的身上,細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腹部,固執的搖了搖頭,“我沒有醉。”
明明醉的厲害。
手指靈巧,江昭宴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夢中他抱住了一隻小時候很想要的玩具熊,玩具熊将他困在懷裡,卻呆闆的一點也不會動,他懵懵地抱着熊,熊卻不像童話故事裡一樣變成真人來抱住他。
“為什麼不抱我?”
少年咬着唇,聲音低低的,看起來很委屈:“不是說最喜歡我了嗎?”
陸硯青喉結滾動,一向讨厭人觸碰的身體卻莫名不反感眼前的人。
甚至想要再近一點。
“成年了嗎?”
“嗯……”
空氣裡的溫度開始劇烈升溫,柔軟的雙手不安分地亂動,一次又一次帶起水花。
一直呆呆不動的大熊終于蘇醒過來,陸硯青抹去江昭宴眼角的淚水,靈巧的舌頭探入少年微微張開的粉唇,舌尖長驅直入,攻入城池。
江昭宴嘤咛一聲,主動伸手攬住男人的脖子。
“這是你主動的,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