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彌漫,空氣潮濕陰冷,江昭宴剛剛從酒店裡出來,外頭的天空還沒來得及亮起,陸先生似乎還在談合作,遲遲沒有回自己消息。
眸光微動,方才的記憶湧上心頭。
“你是說,你有男朋友了,但對象是我?”
喬淵正撒歡着吃燒烤呢,聽到這話差點沒噎個半死,江昭宴瞪圓眼睛,連忙跟他遞水:“你要是介意,我等會就解釋清楚!”
“不不不!”
喬淵喝下一口水,順了順氣,一臉興奮勁:“你撒謊對象是誰啊?”
“陸硯青。”
“噗——”
剛剛進入嗓子眼的水又噴了出來,這下喬淵也沒心思吃烤肉了,一本正經地和江昭宴面對面坐着:“你再說一遍,是我認識的那個陸硯青嗎?”
江昭宴遲疑,“你認識陸先生嗎?”
“當然!”喬淵将手邊的水一飲而盡,豪邁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喝的是稀世名酒,“陸硯青嘛,傳說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緊接着,江昭宴就從喬淵的嘴裡更進一步了解了陸硯青這個人。
出身豪門世家,天資聰穎,長着一副老天爺賞飯吃的臉卻偏偏要靠自己的努力,出生就在羅馬還要當羅馬的主人。
“我還在苦苦掙紮雞兔同籠的時候,這家夥已經開始鑽研起線性代數,搞那些亂七八糟我聽不懂的東西。”
最後,喬淵咬牙切齒地留下這句總結,聲音裡是被打壓多年的不滿,“他是個當之無愧的變态。”
“不過。”喬淵好奇問道,“你為什麼要拿我當擋箭牌?”
莫不是陸硯清那個壞心眼想要騙他家小宴寶貝?
江昭宴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臉色唰地變紅,猶豫了一下才悄悄對喬淵解釋。
這一解釋猶如晴天霹靂,喬淵驚地合不攏嘴,直呼牛逼,“你真把陸硯清睡了啊!”
“小聲點!”
“好好,我不說了。”
過了半響,喬淵又忍不住開口,“你是擔心陸硯清讓你負責?”
江昭宴點點頭,又糾結地搖搖頭,“最開始是擔心陸先生覺得我别有心思,所以為了讓他放心才撒謊自己有對象了,但是後來我确定了,陸先生對我一點想法也沒有!”
少年說的斬釘截鐵,“陸先生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對所有人都很好,但是謊都已經撒出去了,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所以隻能繼續用謊言彌補謊言。”
喬淵神色微妙。
陸硯清是個好老闆,這點他略有耳聞,畢竟陸氏的福利待遇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
陸硯清對所有人都很好?
這點他不敢苟同。
他小時候可是沒少聽其他少爺吐槽陸硯清是個黑芝麻餡的湯圓,隻不過長大這幾年,這人才漸漸收斂了性子,風評漸漸好轉了起來。
可别是裝什麼大尾巴狼把小宴給騙了!
不過什麼具體情況,他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了!”
心裡有了分寸,喬淵大手一揮,他本就浪迹情場多年,壓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绯聞有多少。此時想到可以耍耍從小壓自己一頭的好學生,心裡的小尾巴又開始翹起來了。
他們樂子人就是這樣的。
“今天是不是陸硯清送你?”喬淵披上外套,“走,我送你去他車那邊。”
“順便坐實我這個正牌男友的身份。”
汽車的發動機熄火,陸硯清發來消息,說自己在停車場。
江昭宴和喬淵一起走到停車場,陸硯清不知何時換了一套衣服,好整以暇地坐在駕駛座上,看到少年的身影,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目光在看到江昭宴身旁的男人時微不可聞地凝了一下,随即勾起得體紳士的笑容:“是喬少吧,久仰大名。”
江昭宴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自己的小臂傳來微妙的觸感,下一秒,他被男人強勢拉到身後,高大的身影遮住他的視線。
“謝謝你今晚照顧宴宴。”
清潤卻又莫名帶着火藥味的嗓音從男人的嗓音中流出,喬淵笑意僵住,怎麼都沒想到陸硯清居然敢率先反客為主。
這話是他陸硯清能說的嗎!
喬淵到底也是家裡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此時挺直腰闆,也不算遜色幾分,面不改色開口:“阿宴是我的男朋友,未來更是要與我共度餘生的人,談什麼照顧?這都是我應該的。”
話音剛落,喬淵臉色微變。
他咬緊牙關,怎麼也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手上力量居然像鐵一樣剛硬,面上如沐春風,心裡的小人卻已經開始吱哇亂叫——
操,疼死他了!
然而當他看到陸硯清黑的像墨水一樣的臉色,小人又開始叉腰狂笑。
哈,陸硯清你居然也有這一天。
江昭宴是個傻的,但喬淵不是,他一下子就看出陸硯清那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一向冷心冷清的人也會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