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客氣,但寸步不讓:“抱歉,沒有錄入人臉是進不了江家的。”
氣質清潤的少年拉着行李箱被擋在江家門口,愣了一下。
管家見狀,心裡閃過一絲愧疚,抹了抹頭上的汗:“小少爺,現在門禁系統更新,隻有江逸……咳,有權限的人才能直接進入……江家現在沒有人,如果您沒有新的指紋錄入,恐怕需要等一等了。”
聽了這話,江昭宴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但他為了搬家,已經推掉了别的事情,就算現在離開也不知道去哪,索性直接在這邊等着。
他輕輕點了點頭,知道管家也是領工資辦事,沒有多加為難,輕聲道:“那我就在這邊等一會好了,請問江夫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支支吾吾:“這……我也不太清醒。”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夜色沉沉,别墅門前的燈光将地面映出一圈圈寂寥的光暈。江昭宴坐在台階上,雙手環膝,身旁是一隻已經睡熟的小流浪狗,嘴角沾着他分的一塊面包屑。
就連管家都看不下去,悄悄遞給他一杯溫水,神色複雜:“小少爺,你要不要先去門衛室等一會?”
六月的夜晚月亮格外的明亮,江昭宴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管家爺爺,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嗎?”
手機電量已經不足百分之十了,江昭宴瞥了一眼時間,決定如果再沒有人開門,他就先回家。
反正明天再來應該也不會耽誤什麼事情。
說時遲,正是巧,别墅的門口終于亮起了一抹光亮。
“你還在啊。”一道慵懶的聲音打破沉寂。
江昭宴擡起頭,和大門内的江逸塵對視。
江逸塵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地站在門廊上,手裡拿着一罐可樂,神色倦懶,像是才從美夢中醒來。
“你不早說一聲,我都快忘了你還要回來。”他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哥哥不會怪我吧?”
江昭宴沒有說話,隻是站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
他聲音平靜如水:“江夫人和江總呢?”
“哦,他們啊?”江逸塵聳肩,“出差去了,半個月後才回來。”
“那為什麼不讓管家告訴我?”
“我忘了。”江逸塵笑了笑,“最近事情太多,真是對不起啊,哥哥。”
“哥哥”兩個字被他加了重調,江逸塵最近因為葉雨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哪怕再怎麼假裝若無其事,但身上的疲憊仍然是肉眼可見。
“哥哥最近是不是過得很舒服?”
江昭宴聞言擡眸看他,眸光澄澈,沒什麼情緒起伏,反倒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瞬,才慢吞吞回答:
“……還可以。”
聽到這話,江逸塵臉色更差。
他好險沒有開口,語氣扭曲嫉妒:“你當然過得舒服,受了傷反而得到了硯青哥哥的青睐,不過……”
不過,你的好日子不久了。
江逸塵昨晚又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忍辱負重,因為小白花主角總是要經曆一些挫折的。
他相信,很快。
命運之神就會眷顧他。
對于江逸塵話語裡明顯的惡意,江昭宴沒什麼反應,反而側頭看向大門:“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
江昭宴這是什麼反應!
江逸塵一頓輸出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看着少年淡定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發虛,他冷哼一聲:“門開了,但是你的房間被我征用了,你自己随便找個傭人房住吧。”
“嗯。”
江昭宴沒有意見,他本就是在這裡暫住,也并不指望江家對他有什麼溫情可言。
“那你讓一讓,我要進去了。”
少年拖着行李走進别墅時,那隻流浪狗也搖搖晃晃地跟在他身後,江逸塵皺了皺眉:“你還真打算把那隻髒狗也帶進來?”
……
江昭宴回頭看了一眼小狗,停下腳步,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最終,他走回去,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那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他掏出一件幹淨的衣服,鋪在門廊邊的地磚上:“等我安頓好再出來接你。”
小狗似懂非懂地哼了一聲,趴在衣服上,眼神乖順地望着他。
少年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他轉身看向江逸塵:“我會自己解決好的,你可以回去了,謝謝你給我開門。”
屋内重新歸于寂靜,江昭宴提着行李站在空蕩的玄關,腳步卻沒急着邁出去。他環視一圈,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像是貼着冷意的牆,令人透不過氣。
他低頭看了看鞋子上的灰塵,輕輕蹭了蹭,然後拉着行李走向傭人房的方向。
行李的輪子轱辘轱辘地碾過地闆,江昭宴打了個哈欠,在經過一間房間時,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
嗯?
怎麼感覺這看起來很眼熟?
江昭宴百分百确定自己從未來過别墅的這個角落,卻鬼使神差地覺得這裡熟悉。
特别是眼前的這扇和别墅其他裝修格格不入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