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伊恨不得現在就跳車逃命,“你開慢點啊!我命還長着呢!”
車子在雨幕中疾馳,雨刷飛快地刮着,模糊的世界仿佛也被這股狂風暴雨撕裂。
陸硯青卻像是完全不受影響,一路闖紅燈,壓線轉彎,車胎在地面與積水間爆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我問你,地址!”
“盛水、盛水酒店!”
“慢點慢點!”鶴伊剛說完,整個人就被又一個猛打方向盤摔得歪了歪,差點頭撞上車窗。
十五分鐘後。
一輛黑色轎車硬生生沖破了盛水酒店外圍一道崗哨,護欄在巨響中折斷,保安驚叫着四散躲避,驚動了整棟酒店的安保系統。
警報刺耳,紅燈閃爍。
車還沒停穩,陸硯青已推門而出,疾步沖入雨中。
鶴伊一邊掐指推算,一邊嘴裡念念有詞,指向一側偏僻的小樓:“那邊!十樓!”
已經有保安上前,卻又在看到陸硯青的面龐時神色猶豫。
非法闖入者劍眉星目、面容清俊,赫然是長期位于貴賓之首的陸氏總裁,陸硯青!
這……到底是攔還是不攔?
就在衆人面面相觑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停在十樓,門緩緩打開。
雨水順着陸硯青的西裝滴落,一腳邁出,冷峻的輪廓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格外駭人。
一道身影正好從走廊盡頭推着清潔車出來,灰藍色的工作服、頭發花白,是一位年近六十的打掃阿姨。
她一擡頭,見到這個全身浸透、眉眼淩厲的男人迎面走來,頓時一驚,卻還是秉持着職業操守伸手阻擋道:“先生,這樓層不對外的,你不能……”
話音還未落,男人卻身形未停,眼神冰冷地朝她看了過來。
阿姨手一僵,渾身不自覺地一哆嗦,聲音都帶了幾分顫:“你、你是誰?”
“讓開。”
隻是一個眼神,那股逼人的寒意便讓阿姨大腦一片空白,手忙腳亂地将清潔車推到一旁,連連後退。
“我、我不知道,我、我沒攔你……”
鶴伊緊随其後,風風火火地沖出電梯,“快快快!就在西北角!”
“哪間?”
“1008!”
男人疾步前行,雨水滴滴答答從他鬓發和衣角落下,走廊盡頭,1008号房門緊閉。
陸硯青站定在門前,扭頭看向保潔阿姨,“開門。”
保潔阿姨臉色蒼白,幾乎被他冷冽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連連搖頭:“我、我沒有鑰匙……這房間,是……是封閉房,平常根本不讓我們進的……”
鶴伊聲音焦急。
“别廢話了!踹門!”
陸硯青不再猶豫,猛然後退半步,擡腳便是一記狠踹!
“砰!”
整扇門應聲震響,門鎖處瞬間塌陷。
再退!
又是一腳重踹!
“砰!”
“誰?”
屋内的男人猛地回頭。
房間門已開始晃動,鎖舌被外力撞得變形。
他臉色頓時一變,動作如驚弓之鳥般迅疾,猛地撲回床邊,緊緊攬住被束縛的少年。
江昭宴的嘴唇被堵住,無法出聲,隻能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眼角已經紅腫,整個人被捆綁得動彈不得,偏頭露出半張臉,淚水蜿蜒着滑入鬓角。
房間光線暧昧,玫瑰金燈罩下是暖白色的燈帶。
香薰蠟燭安置在四角,空氣中彌漫着甜膩的香草與檀香味,床頭灑滿了玫瑰花瓣,甚至連浴缸裡都還殘留着尚未散去的香氣和泡沫。
而床上,江昭宴手腳被捆,白色的真絲床單在他身下淩亂褶皺。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
少年眼神渙散,脖頸被勒得泛紅,嘴唇因長時間含着止音器而浮腫。
是誰?
思緒再難起伏,江昭宴有些遲鈍地思考着,卻什麼都想不出來。
他光是為了躲避和拖延時間就已經花費了巨大的功夫,此刻已經再沒其他精力去思考其他。
好難受……
怎麼才能自救……
陸先生……現在還好嗎?
“砰——!!”
門終于在一記重踹下猛然震飛!
下一秒,男人跨步而入!
屋内的一切落入他眼底。
濃烈甜膩的香薰氣息撲面而來,床單淩亂,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而床中央,少年被綁住手腳。
衣領淩亂,皮膚泛紅,嘴角有未幹的血痕,眼角紅腫,呼吸紊亂,唇瓣浮腫……
陸硯青的瞳孔驟然緊縮,心髒狠狠地一顫,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般愣在原地。
腦海裡瘋狂翻湧起一個又一個令人心疼的畫面。
他來晚了?
怔愣的瞬間,整個人幾乎被滔天怒意吞沒。
他沖向床邊,将少年連人帶毯小心翼翼地抱進懷裡,輕輕取下那枚殘忍壓迫着唇瓣的止音器。
“宴宴……我來了。”
少年靠在他懷裡,睫毛微顫,眼神卻迷茫未聚,似乎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沒事了,沒事了……”
陸硯青一遍遍重複,手指輕撫着江昭宴滿是勒痕的手腕和脖頸。
就在此時,身後忽地傳來一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