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開口,“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主角了,紀錄片熱搜全是你。”
“可惜啊,這種場面你卻沒辦法親眼看見。”
話音落下,他随手拽來一張椅子坐下,雙腿交疊,摘下墨鏡,露出那張剛剛在熱搜上被無數人吹捧的臉。
憑心而論,江逸塵長得絕對不醜,但臉上扭曲的神情卻大大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而顯得格外扭曲。
“你知道嗎?現在的《少爺》宣傳海報上,最大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你。”
江逸塵自言自語,也不管少年聽不聽得到他的聲音,“所有人都說我撐得起主角的位置,說我才是江家的驕傲。而你呢?連睜眼看看這一切的資格都沒有。”
“真是可笑。”
目光一寸寸劃過江昭宴的眉眼,那張曾被無數人稱頌的臉,即使在昏迷中依舊清隽如昔,仿佛不受時間與病痛侵蝕。
江逸塵看着看着,心底那點壓不住的妒意猛地翻騰起來。
病房門“咔哒”一聲關上,床上的少年紋絲不動。
江昭宴聲音發狠。
“江昭宴,你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到了最後,不還是被我踩在腳下,看我一步一步替代你的位置?”
“我才是最适合站在那位置的人,你留下的那些資源、光環、人脈……我接得比你還好,何空導演都親自為我站台,很快,陸哥哥也會是我的,他會親吻我,會向我求婚,放心……我會帶他來見你的。”
正當江逸塵沉浸在自我宣洩地時候,病床旁的監護儀卻突然“滴——滴——滴——”地發出一連串節奏變化的電子音,打破了病房内長久的死寂。
他猛地站起身,心髒倏然緊縮,目光警惕地落向那台機器的屏幕。
什麼情況?!
他看不懂,但那條原本平穩的生命線突然産生了一些細小但清晰可見的波動。
“怎麼回事?”
有腳步聲從走廊遠處急促而至,一大堆白衣人影在玻璃外掠過,大約是監護中心檢測到了病房内的異常。
江逸塵反應過來,臉色微變。
他迅速回過神,下意識後退半步,眼神浮起慌亂。
“……不能被人發現。”他咬了咬牙,偏過頭看向床上依舊一動不動的少年。
江昭宴的臉依然沒有一絲變化,眼睫靜靜垂落,唇色蒼白,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你……别恨我。”江逸塵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如果不是你非要回到江家,非要跟我争……我也不會……”
“你毀了我的人生,我也要毀了你的,但我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這麼厲害,真的能把你搞成這副模樣……我當初隻是想讓他懲罰一下你的!”
門外已經傳來推門聲,有護士的聲音在催促:“快!2号病房出現心率波動!”
江逸塵臉色一變,不敢再多留。他急匆匆地戴上墨鏡,推門而出,順着另一側走廊繞道離開,避開了醫生們的視線。
保姆車緩緩駛離醫院。
遠處的草垛裡,兩個狗仔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看來今天又沒有收獲了……”
“是啊,都怪你,非說今天适合來醫院!我看a組那邊都已經拍到好幾張勁爆的新聞了,晦氣!”
“你還有臉怪我?要不是前幾次我……我靠,你看那輛車!”
剛才幾乎已經放棄蹲守的狗仔,忽然神情一凜,死死盯着醫院側門的方向。
他猛地舉起相機,對着遠去的黑色保姆車一通連拍。
車窗是反光玻璃,他看不清裡面的人,但車牌号卻是異常眼熟,江逸塵幾次活動都是這輛車出行。
“奇怪,這個點他來醫院幹嘛?”狗仔皺着眉喃喃自語,“據情報講,不是說他現在應該在酒店裡嗎?”
狗仔拍完照片,還未放下相機,搭檔已經打開了随身筆記本,眉頭皺起,“江逸塵這幾天行程我記得很清楚。他昨天淩晨才從片場回酒店,今天下午三點還有個商務拍攝,怎麼會抽空來醫院?”
“而且是從後門進出。”搭檔頓了頓,“鬼鬼祟祟的。”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來探病的?”狗仔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哎,他那個哥哥……不是還躺在醫院裡嗎?”
搭檔對上他的視線,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了幾秒,随即眼中迸出熾熱的光。
有大瓜!
另一邊,陸硯青告别了白胡子道長鶴全。
鶴全神色複雜,他捋了捋毛茸茸的胡子,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也隻是歎了口氣:“希望你能夠順利吧。”
眼見男人轉身就要離開,鶴全突然揚聲,年歲花白的老人聲音欣慰,那雙蒼老的眼睛裡是看透世事滄桑後的從容:“如果真的成功了,記得請我去喝你們的喜酒啊!”
陸硯青腳步微頓,低聲承諾。
聲音認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