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本來隻想帶走一個弟弟,因為年紀小,不記事,但是……
她看了看死命攔着的小男孩,直覺一直被攔着也不是個辦法,索性将兩個人都帶上了車。
“哥哥半夜的時候和我一起逃跑,卻被發現了,為了救我……”
“他主動暴露了隐藏的地點,我得救了,他卻被抓了起來。”
鏡頭裡,少年抿了抿嘴唇,指尖泛白,卻無法掩飾眼底的愧疚。
其實那天差一點兩個人都可以獲救的,他們已經跑到了公路旁,隻要再堅持一會兒,就會被人找到。
是因為他受不了苦,嚎啕大哭,才引來了那些人的追尋。
是他對不起江昭宴。
“我不知道哥哥是怎麼從孤兒院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個人堅持到今天的。但我知道,他不是那些人嘴裡說的什麼靠臉上位的小三,更不是什麼被包養的藝人。”
“他是我哥哥,是江家真正的孩子,是那個為了弟弟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哥哥。”
與此同時,江家别墅内。
江逸塵癱坐在沙發上,臉色煞白,手裡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碎裂開來。
他幾乎是失控般沖向江知許的房間:“江知許!你别說了!你住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是想毀了我嗎!”
江昭宴已經是個活死人了,這些話明明可以永遠埋藏在土地裡的!
還有那個紀錄片!不是個小女孩嗎?怎麼會變成江昭宴?
此時此刻,所有的疑惑在腦海中打結,他拼命縷清思路,最終停留在何空導演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一切。
何空是來替江昭宴報仇的!
想通這一點後,他渾身力氣像是被抽空,連拍打門的力氣都變得微弱了起來。
“你快給我開門!開門啊!”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圈套,可惜他還在那邊像個小醜一樣洋洋得意,那些人,是不是一直在像看笑話一樣看着自己?
“你瘋了是不是!你說這些幹什麼?!他才是野種,野種!是我可憐他才……”
房間裡,江知許坐得筆直,盡管臉色蒼白,卻不曾有一絲動搖,房門被早有預料地反鎖,少年似乎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另一邊,江母坐在客廳裡,渾身顫抖地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直播,臉色蒼白如紙。
原本埋藏于心底的不祥預感此刻全部化為真實。
她當然知道當年并不是抱錯了孩子,事情的真相是她在知道昭宴被抱錯後根本沒想去找。
因為那樣很丢人。
江家那麼大的一個家族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叫人抱走了,豈不是丢她的臉?
江家的孩子在她眼中,是必須完美的,是不能出差錯的,是拿得出手、比得過人的。
她記得很清楚,那年她隻是微微有些難過,但這些難過不足以比得過她對于江家顔面的看重。
很快,她就走了出去,但是随之而來的問題是:
别人會問她,“你家大兒子呢?”
為了隐瞞真相,她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新的孩子。
再借口孩子出國了幾年,便将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全部粉飾幹淨。
反正小孩一天變一個樣,誰也看不出江家的孩子早就已經被換掉了。
除了江家的人,沒有人知道。
然而現在,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江知許一把撕開。
江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臉色扭曲地站起身:“他瘋了嗎?江知許是要毀了我們家嗎?他是要讓我在夫人圈裡永遠都擡不起頭嗎?!”
女人失控地怒吼着,再也沒有了貴婦人的模樣,步伐淩亂地在客廳中來回踱步,“逸塵!”
她扭頭看向江逸塵,眼神帶着懇求:“小塵……你肯定有辦法吧?”
江逸塵呆滞地靠在門上,臉上一片空白。
辦法?
他能有什麼辦法?
一切都被毀了……
直播間一片寂靜,幾秒後,評論開始像雪崩一樣狂湧。
“我靠?這才是真的哥哥???”
“等等等,我現在腦子轉不過來,是不是說昭宴才是親的?”
“所以當年抱錯的其實是他們故意不找回來???”
“江夫人也太狠了吧,為了面子不要孩子?”
他轉頭看向面容惶恐的江母,默默打開了手機,給那個備注為經紀人的人發了條消息。
然後站起身來,笑容比哭還難看地走向江夫人,“媽媽,幫我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