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坐在客廳中,全程觀看了江逸塵的主播發布會,一口老血嘔在胸腔中,不上不下。
小塵可是自己當親生兒子疼愛到大的寶貝,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江逸塵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把她一腳踢開,甚至還反咬她一口,造謠自己污蔑他。
“養了個白眼狼!”
女人喃喃,心裡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現在最緊急的是穩住局勢,聯系江氏集團的公關負責人。
無人接通。
一種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
她急匆匆地沖進公司,卻發現江父正一臉焦頭爛額地打着電話。
桌上的文件亂七八糟地攤了一地,還有幾份蓋着“凍結通知”與“調查令”的紅章。
“到底怎麼回事!”
江母沖上前去質問,“為什麼沒人接電話?為什麼連公關部都聯系不上?江氏出什麼事了?”
江父擡起頭,面容憔悴,“集團的資金鍊斷了,賬務問題被查了出來,那幾個海外賬戶也被盯上了,現在風聲緊,沒人敢出面幫我們說話。”
“什麼?!”江母臉色大變,聲音尖銳。
江父搖了搖頭,臉上的恐懼甚至多過困惑:“明明都已經處理幹淨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怎麼會被扒出來?”
江氏集團早年并不幹淨,江老頭那一輩開始漸漸轉型,直到江父接手,集團基本上已經走入正軌,那些陳年往事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化為虛無。
然而想要賺錢,賺大錢,幹正經事賺不到,又因為江父從接手江氏集團後就一直順風順水,他的膽子也就漸漸大了起來。
偶爾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從來沒有暴露過,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冥冥之中保護着他。
挪用工程款、通過人脈操作政府項目、暗箱收購競争公司股份……
這些事情從未有過失手,久而久之,就連江父自己都相信了,江氏集團是受天命保佑的家族企業。
直到現在。
他神色扭曲地望着滿桌的狼狽,辦公室裡的電話源源不斷地響起,一接通就是要取消合作,無論他如何挽救,江氏集團的股份已經開始不斷下跌。
再這樣下去,宣告破産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江夫人也顯然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她有些茫然地追問:“那現在怎麼辦?”
就在江總陷入沉思的片刻中,兩人的耳邊突然齊刷刷地傳來模糊的電流聲。
“煩死了!就這樣吧我下學期再也不選小說編撰課了!”
“那個江逸塵真是扶不起的阿鬥,我那麼用心地扶持他結果還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我徹底擺爛了……等會跟江昭宴告個别吧,真是頑強的生物……要不要送他個禮物呢?”
這聲音來的太突如其來,以至于江父江母齊齊愣住,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多年來的夫妻經驗讓兩人在一瞬間就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幻聽。
如果不是幻聽……
江澤到底在商場馳騁多年,做決定時也毫不手軟,一拍桌子,冷冷吐出幾個字:“現在去找昭宴。”
“且不論那什麼奇怪的聲音,隻要陸家願意高擡貴手幫幫我們,江家就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少年坐在病床上,身上蓋着一條薄毯,他原本隻是閉目養神,卻忽然被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動了。
門被推開。
兩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江父一臉死灰,西裝皺巴巴的,江母眼前浮腫,妝容也未補全,整個人像是被這幾日的風波抽幹了精血。
“昭宴。”
江父眼裡浮現出一絲愧疚,“我們是來向你道歉的。”
江昭宴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江母已經眼眶一熱,擦了擦眼角,“媽媽以前是糊塗,你回來的這些年,我們沒好好待你,你願不願意……原諒我們一次?”
江昭宴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望着他們,像是在打量兩個陌生人。
江父厚着臉皮走上前,從随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一隻厚重的文件夾輕輕放在病床上,又從西裝内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
“這裡是一億現金支票,還有江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轉讓協議。”江父像是真的在悔過,“昭宴,江家需要你的幫助。”
江母連忙接話:“媽媽也給你在市中心買了十套房子,最好的地段,最豪華的裝修,你想住哪套就住哪套,要不你都拿着也行……”
說完這話,她試探性地朝前走了一步,眼含淚花:“昭宴,媽媽錯了。以前是媽媽看走了眼,把錯的當成了寶,把真的當成了草,你别和爸爸媽媽計較,好不好?”
江昭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江知許一身幹淨的白T牛仔褲,倚着門框,手裡随意晃着一串鑰匙,看到屋裡居然有那麼多人,驚訝道,“喲,這麼熱鬧?”
他走過來,直接把鑰匙甩在江昭宴手裡:“我剛新提了輛瑪莎拉蒂,但是突然不喜歡了,你先拿着開,别再天天開你那輛二手車了,出去我都不想說你是我江知許的哥哥。”
說完,還不忘瞟江父一眼:“爸,我剛剛又去掃了江家名下幾個閑置車庫的豪車鑰匙,一會兒讓人送過來,哥哥随便挑。”
江昭宴:“……”
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