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逝水撇嘴,“那時候和現在能一樣麼,那時候又沒見着周老師。”
“你要想喝,來點也成。”周遙川接話。
“真不用。”沈逝水歎口氣,“現在我又不需要借酒澆愁,而且……我需要保持清醒。”
周遙川凝視着他的眼睛,舉起可樂,“那,我們可樂黨先幹個杯?”
玻璃杯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褐色的糖漿湧動,映着彼此的笑意。
餃子很好吃,湯圓也很好吃。
馬亮吃到了最多的花生米,足足有五顆。
沈逝水吃到了兩顆,常途吃到一顆。
“老浪你是不是偷偷做标記了!”蔚岚和艾征天開始鬧起來。馬亮連忙反駁,說是自己的運氣好罷了,喝了酒的他們十分混亂地折騰起來。
沒喝醉沒打架就行,大過年的,随他們玩兒呗。
“周老師,我得到的,總有一半是你的。”沈逝水沒有跟着餃子吃下花生米,而是單獨挑了出來,用筷尾夾了一粒,“會介意嗎?”
周遙川看着那脫了紅皮兒的花生豆,搖搖頭,“你給的,我怎麼會介意?”
“那周老師,我可以趁亂……”沈逝水瞟着已經下桌去廚房“明辨是非”的一群人,耳朵尖微微發紅,“把它直接送給周老師吃嗎?”
周遙川的心猛一突突。
但……他并不想拒絕。奇妙的悸動讓他想要嘗試一些富有情趣的新鮮事,哪怕有點老套與俗氣。
黑色的筷尾夾着花生米懸在空中,周遙川深吸了口氣,張開嘴,讓有點涼的花生米落入口中。
隻用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但時間就像是被減速,被凝固。
筷子和花生米不是重點,而是沈逝水——
他露出了調皮的笑意,還帶着些小心與欣喜,目光裡映着周遙川,盈着滿滿的,或許能稱之為愛意的情感。
周遙川幾乎忘記了咀嚼。
他剛想說些什麼,那四個人忽然間吵吵嚷嚷地回來了。
“信了你的邪,是不是還有倆?我再吃!我就不信沒有!”
“别吃撐了……”
喝可樂的兩人頓時哭笑不得,這些人明明沒喝多少,怎麼就變得這麼孩子氣呢?
吃過這頓,馬亮喝得有點暈,被吵得頭疼,讓常途帶着大家放炮,注意安全,自己先回去休息。
“沈老闆和周老師呢?”常途安撫着吃撐了的艾征天,順便問他倆。
“我們先回去休息,你們都喝酒了,出去小心點,最好别放炮,看看就得。”看周遙川有點累的樣子,沈逝水立刻接道。
“好,我沒喝多少,我就當帶他們吹吹風。”
沈逝水順理成章地湊到周遙川屋子裡。
——規規矩矩的,兩個人隻是排排坐在床上,聽電視裡放着春晚。
“其實剛剛……我想說。”周遙川開了口,“我想……我應該是對你有些感情的。嗯,這點毋庸置疑。”
“我相信。”沈逝水應着,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周遙川垂眸,輕輕拉過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握住,“我能确認這份情感,也信任你。但我還有些沒釋懷的事情,想要走的地方沒有走,我會在今年内解決掉,再用一個嶄新的自己與你重逢。”
“嶄新的周老師嗎?雖說不管怎樣的周老師我都喜歡,但既然是您的選擇,我會繼續等下去。直到你平安回來,願意和我成為真正的愛人。”
愛人。
周遙川有一瞬間的沖動,但這時他必須遏止。
想要成為彼此的愛人,隻是現在的他還差了一點點有關未來的會面。
“我會的,沈先生。”
掌心中的手是溫熱的,就像是胸口的溫度。
沉默之中,倒計時忽然響起。
屋外的鞭炮聲已經連成了片,每秒鐘都有不同的砰砰啪啪同時出現又消失,連綿不絕。
“新春快樂,我等你,我愛的周先生。”
沈逝水探過身子,一枚滾燙而克制的吻落在周遙川的眉間。
我愛你。
周遙川張張嘴,輕輕說道:“新春快樂。”
搶年放炮的人開始拼了命地點響炮仗——過了零點,這鞭炮聲越發猛烈,都當自己是頭一炮,能有更多的福氣似的。
屋外的喧嚣與時光共同流逝,而屋裡的平靜則是另一個世界。
額頭相抵,鼻尖相對。
“我會陪着,無論我們相隔多遠。
“我都會像現在一樣愛你。
“隻因為你是周先生,我的期盼,我的希冀。
“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