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纖伸手捂住臉:“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令人心碎的事情……”
“江纖你别哭啊……”何盼盼小心翼翼地勸道,“實在不行咱就……就換一個吧,這世上男人這麼多……”
岑莉歎了口氣:“要這麼容易就沒有那麼多為情所困的人了。”
倪詠薇問:“你問清楚了嗎?别是有什麼誤會吧?”
江纖哽咽着搖頭:“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歡我,早就知道,我也勸自己這是一場看不到結局的妄念,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徹底放下,我不夠灑脫,總是忍不住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岑莉拿紙巾給她擦淚:“這不是你的錯,實在不行就交給時間吧,從現在開始别跟他聯系,切斷自己燃起希望的機會,總有一天會放下的。”
“慢慢來,一下切斷也不可能,畢竟這麼多年了。”倪詠薇說,“都說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下一段感情,其實放下一個人也是,要我說你就是經曆的太少了,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樣的感情才非常珍貴,可再珍貴咱也不能一廂情願,這對自己來說是一種内耗。”
“是啊。”何盼盼也勸道,“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但他不喜歡你絕對是他的損失,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你現在要做的是往前看,多認識新的朋友,把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慢慢收回來,時間長了會淡忘的。”
“你應該學學詠薇,她之前和那個醫學系系草表白,盡管當場被拒,但一點也沒受影響,還是該幹嘛幹嘛。”
“胡說,當時也是難受了一會的,畢竟我主動表白常有,但被拒不常有,不過到晚上就好了,然後覺得他那個兄弟也不錯,轉移目标了。”
“吾輩楷模。”
江纖被她們好一番勸慰,心情并沒有好轉,本來這種事就是要靠自己看開,但多少也聽進去了點。
這個深夜,她在備忘錄裡寫下新的一條。
炎朗,我是真的想放棄你了。
從這之後她和炎朗的聯系少了許多,就像倪詠薇說的,一下子切斷也不可能,但不像之前那樣有事沒事就發消息了,她克制着自己,除了上課之外積極參加社團活動,盡量讓自己忙起來,沒空去亂想。
年底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都回到了南平,約在過去常去的燒烤店吃燒烤,炎朗也在,時隔很久再看到他,江纖仍然會心潮澎湃,但經曆過一些事,現在的她學會了掩飾。
彼時外面雪花飄舞,但店内一隅角落卻熱鬧鮮活,大家坐在一起聊學業,聊未來,聊感情,林蘇美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靠着段飛潮的肩膀說:“既然炎朗是單身,纖纖也是,那不如你倆湊一對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纖下意識看了眼炎朗,他正低着頭看手機,一副淡淡的,置身事外的樣子。
他對這種事總是不在意。
于是江纖說了句:“不要亂點鴛鴦譜。”
林蘇美嘻嘻一笑,湊過來摟着她:“那我給你介紹個帥哥?”
江纖嫌棄地皺眉:“不需要。”
結束時已經淩晨了,一出店門冷風夾雜着雪花吹過來,江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好冷。”
炎朗聽了伸手解下圍巾,也不問,直接圍在了她的脖子上。
圍巾被他圍久了,很暖,帶着久違的熟悉氣息。
江纖有一瞬間的恍惚,随後笑道:“我就随口一說,其實也還好。”
炎朗看着她,唇邊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圍着吧。”
兩人一起打車回家,江纖喝了點酒,頭稍微有些暈,但比起酒精更擾亂她心神的是此刻坐在身邊的人。
她用了幾個月時間适應與他的漸行漸遠,可在見面後幾個小時似乎就破功了。
不僅如此,還有什麼東西仿佛即将破土重生。
江纖,你真的很沒出息。
她在心裡唾棄自己。
下車後他們沿着小區花壇邊的小路往回走,這個點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大雪簌簌而落,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還冷嗎?”炎朗偏過頭問。
江纖眨了眨眼:“真是奇怪,現在居然一點都不冷了。”
炎朗失笑:“看來圍巾的作用很大。”
江纖:“誰知道呢。”
又走了一會,炎朗問:“和樊帆現在還好嗎?怎麼沒看到他?”
江纖頓住。
心中那快要破土,将出未出的東西一刹那沉寂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失望。
她轉過頭,冷冷道:“好得很,不用你費心。”
說完轉身就走。
炎朗從後頭追上來,滿臉無奈:“對不起,我以後不問了。”
“沒關系。”江纖摘下圍巾還給他,“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年後返校,炎朗本來說要送她,但她是直接從新區那邊走的,沒給他這個機會,甚至走的時候都沒告訴他,直到回到學校才發消息跟他說。
這次分開一直到五月份,五一假期她和三位室友都沒回家,約好去鄰市爬山。
她們在那邊玩了三天,第四天傍晚才回到學校,一個個累得直接癱倒在床上。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江纖正準備先去洗個澡,她拿起來看了下,有點意外,是炎朗打來的。
假期期間他們一直沒聯系,但她知道他回了汾城。
而且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很久沒打過電話了,有事都是微信聯系。
因而對這通電話感到很好奇。
她點擊接聽:“喂?”
“還沒回來?”炎朗低沉的聲音隔着聽筒傳入耳中,那一刹那江纖感到既久違又遙遠的悸動,但很快就被強行壓下。
“剛回來沒多久,已經在寝室了。”她說。
“好玩嗎?”炎朗問。
江纖笑道:“挺不錯的,除了爬山有點累,還吃了很多好吃的。”
“不怕胖了?”
“先吃了再減吧,不然沒辦法了,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
“明天。”
“哦。”
“晚上還有别的事嗎?”炎朗接着問。
“沒了。”江纖說這話時癱在床上,“起碼要休息三天才能緩過來。”
炎朗笑了,聲音低沉透着磁性,隔着聽筒,格外觸動心弦。
江纖短暫恍惚了一下,之後轉眼望着窗外的晚霞。
一如既往的燦爛。
“那見個面吧。”他說。
江纖第一反應是:“視頻啊?不瞞你說我現在蓬頭垢面,見了恐怕會有損我在你心裡的形象。”
“不會。”炎朗說,“你直接出來就行,我在你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