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忙完之後,黎願騰出更多時間去排練雙人舞,這次巡演的地點就在京都一環的世博劇場,一樓是舞廳話劇廳,樓上還可以訂上層晚宴。
今晚是最後一次彩排,時喻山把統一的舞鞋發下來,遞到黎願手裡時,黎願發現新舞鞋已經被掰過了,鞋底是軟的。
芭蕾舞的足尖鞋鞋底是僵硬的,為了表演的時候更貼腳,舞者換新鞋前要手動把鞋底掰軟才穿上。
這點兒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其他演員,劇目一的領舞羅秋冉擠眉弄眼的說:“我要舉報首席搞區别對待!我們沒有黎願漂亮,他就不幫我們掰鞋!”
時喻山的耳朵通紅,精緻俊白的臉上有幾分無措:“你們别亂說,黎願是我的舞伴,幫點小忙是應該的。”
“哦——”衆人起哄。
時喻山的餘光悄悄偷看黎願的表情,怕她不自在。但黎願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收拾東西,什麼表情也沒有,仿佛對男人的讨好習以為常。
莫說是掰鞋了,就算時喻山給她跪下換鞋她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快十點,黎願第一個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見。”
時喻山愣了一下,跟着起身:“那麼晚了,我送你吧。”
黎願:“我開了車的。”
時喻山腦袋一轉:“那你送我吧。”
“……走吧。”
倆人都走了,舞蹈室炸開鍋。
“天呢,我賭五天的衛生,首席一定暗戀黎願!”
“嗚嗚嗚我失戀了,首席那麼美,終究成為别人的盤中餐。”
“别哭,我感覺黎願不一定看上首席。”
時喻山的迷妹一聽比失戀還讓人生氣:“我家首席少年成材,長相絕美,家裡又有礦,是個單身女人都要淪陷的好嗎!”
羅秋冉最八卦了,湊過來說:“可人家黎願也很優秀呀,雖然不知道她家是做什麼的,但年紀輕輕就開着奔馳,估計家境也不差吧。”
一提到車,旁邊的男士就急不可耐跳出來點評:“奔馳a20都是最基礎款,也就是沖着标買的,懂得都懂。”
“你裝完了嗎?”羅秋冉白他一眼,“那你怎麼不買個标玩玩呢?是不想嗎?”
“……”
*
一路上時喻山沒話找話,黎願興緻不高,偶爾賞他兩句回應。
得到回應的時喻山越來越激動,小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黎願,和舞團裡高冷禁欲的首席判若兩人。
“到了。”黎願打斷他。
“謝謝你黎願,明天結束後我請你吃飯吧。”時喻山鼓起勇氣,心跳得很快。
黎願瞄到前方鬼鬼祟祟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後側首,漂亮的眼睛裡藏着遙不可及的冰川,讓時喻山呼吸一滞。
“不用,請你下車。”
時喻山臉色蒼白。
時喻山家竟然和黎願的婚房一個區,黎願在車裡打開前照燈,漆黑的道路被照得發白,擋在道路中間的男人捂住眼睛。
黎願按了下喇叭。
“喂黎願,我就知道是你!”徐映灼罵罵咧咧地上車,質問,“剛剛那個高個子是誰?别又說是陳攬,陳攬根本沒那麼白!”
黎願吃驚:“大半夜你還能看清楚别人白不白?”
“那是,我今天戴了眼鏡。”徐映灼驕傲的說,然後瘋狂搖着她袖子逼問,“你還沒回答我,那男的是誰?你朋友?”
黎願想了想:“不算。”
徐映灼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火氣,直接奪命三連問:“那你幹嘛大晚上送他回家?孤男寡女的像話嗎?你都結婚了能不能有點分寸感?”
車廂狹小,徐映灼冷沖沖質問完一通後空氣直接凝固了。
黎願定定地看着他,原本理直氣壯的徐映灼在她的眼神中逐漸氣弱,可他又覺得自己沒有說錯,梗着脖子沒道歉。
黎願:“把眼鏡摘下來。”
徐映灼晚上視力不好,出門就會把眼鏡戴上。他的眼鏡和黎願那種半包的金絲框眼鏡不一樣,是那種闆闆正正的黑框眼鏡,徐映灼戴上後很像一個還在讀書的清純男大,内斂又青澀
……如果他不出聲的話。
他照做:“幹嘛?被我帥呆了是吧?”
沒有眼鏡的遮擋,忍了很久的黎願終于上手了。她兩隻手使勁兒拽徐映灼的臉,跟扯面團一樣,想看看這個男人的臉皮有多厚。
黎願即使是在生氣聲音也無波無瀾:“你皮癢了?敢教我做事?”
“啊!啊!痛啊黎願!我皮都快裂了!!”
徐映灼的臉上清清楚楚印着女人的指姆印,委屈得很:“你深更半夜和男的在一起,我當老公的還不能問一句?”
黎願擡手就是一巴掌:“少管我的事。”
徐映灼還打算跟她理論兩句,就聽見自己手機響了——
“支付寶到賬,十萬。”
徐映灼立馬住嘴,摸着黎願打人的手背谄媚親了一口:“謝謝老婆,我們回家吧。”
男人的識趣讓她滿意,黎願挑眉,又看見徐映灼坐在副駕駛磨磨蹭蹭,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徐映灼扭捏的問:“你明晚有空嗎?我……”
黎願:“沒空。”
徐映灼:“哦。”
車燈熄滅,道路再次昏暗,如同徐映灼眼裡瞬間泯滅的光。黎願見他那麼安靜還有些不習慣:“是有什麼事嗎?”
徐映灼沉默了一會兒,默默把頭移到窗邊,聲音悶悶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