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中葉青盞迅速瞥向身旁人——聞故亦是。
耳邊忽然傳來笑聲,影人将他們圍攏,一齊道:“恭喜二位,通過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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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地兩個娃哪裡去了?
那麼大的兩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了!
李知行沖自己的臉上呼了一巴掌,心裡頭罵了自己:讓你再分心!
此時戲台上隻剩宮衣影人和小生影人,青淮也在,就是不見葉青盞和聞故的身影。李知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語:“我要冷靜,本仙要冷靜,靜觀其變,解心結……”
邊勸誡自己邊聚精會神地盯着戲台,隻聽宮衣影人高聲道:“今日的戲就唱到這裡了,諸位看官,我們明日再續!”
聞言台上的青淮一臉的迷蒙。
人丢了,明日續!
台下的李知行:???!
這還冷靜個屁!
不再觀望,李知行提起衣袍三步并作兩步邁步進了逐漸散開的鬼客群中,耳邊的簪花在急躁的步伐中一顫又一顫。追上從側梯下了台的兩張影人後,他喊了聲:“留步,二位請留步。”
聽到身後音的兩張影人止住了腳步,黑漆漆的兩對眸子,一齊望向他。
李知行看着他二“人”,笑得謙卑有禮,問:“多有叨擾,在下李知行,方才被邀上台的乃鄙人舍弟舍妹,”他看着兩張神情由舒然轉向疑惑的臉譜,繼續保持着他标準溫潤的笑,“請問,他二人,眼下在何處呢?”
“舍弟舍妹?”
宮衣影人和小生影人相視一眼,前者又看向李知行:“不曾聽說阿狼和阿狸還有兄長,你莫不是在胡說吧?”
宮衣影人眼珠轉動,目光在谪仙身上來回打量,又道:“阿狼和阿狸明明是三日之前我從野墳谷裡救出來的孩子,家中親人皆因染病離世,哪來的哥哥?”
小生也盯着他,眼神犀利,冷靜開口:“閣下自稱是阿狸和阿狼的兄長,既然如此,請問,兩位姓為何,名又是哪兩個字呢?”
李知行一時語塞:“這……”
他猜曉兩人應當是充當了環境中的人物,然眼下線索太少,幻境裡生前故事的重續不過稀碎一角,讓他編兩個正确的姓名出來,實在是難為人。
見谪仙不語,小生目光冷厲,繼續道:“你若真是他兄長,他二人為何一開始并不言明。”不待谪仙狡辯,接着說,“隻怕原因有二:要麼公子你在說謊,要麼就是你待他二人不好,阿狸與阿狼,不願提及你。”
宮衣女子聽完小生說的,點頭如小雞啄米,再看向李知行時的眼神也不再溫和,生氣道:“你走吧,管你是不是阿狸阿狼的兄長,他二人我罩了,以後就留在歲和班了。你趕快走吧!”
說着,宮衣影人甩了甩衣袖,拉上小生影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被晾在原地的谪仙微笑着目送兩人離開,腦中思緒沸騰。自從戲台上下來後便悄聲站在他身側的青淮,扯了下他的衣袖。
李知行這才記起,還有個小鬼可以問:“好青淮,快告訴我台上方才發生了什麼?”
長相俊美的青衣小鬼臉上無悲無喜,卻很是乖巧地将方才所見一五一十得告訴了他。
“你是說那張影人将一塊紅綢蓋在了他二人的頭上,然後人就不見了?”李知行重複了一遍青淮所言,“他們叫你上去隻是為了讓你近距離觀看他們的戲法?”
青淮木讷地點頭。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李知行将目光轉向空蕩蕩的戲台。
據他所知,這種“大變活人”的民間戲法都需要一定的設置來輔助完成,這台子底下固然暗藏玄機——多半兩人如今在的地方,才是幻境的主場地。然而有件很棘手的事情,就是他的法力被天地封印了大半,如今的法力,要直接開境而入,定然是不可行的,需要借助外力。
外力……
“拾荒老人什麼都撿,鋪子裡自然什麼都有。
“什麼都換。”
三娘的話語幽幽蕩蕩,不請自來,李知行登時有了主意,對着青淮道:“你着青衣,又被影人選中,這遇到的第一個幻斷然為你所造,故而我必須帶你入境,好讓你觸情生情,拼湊記憶。”
青淮安靜地聽着。
“現在你同我,将其餘的鬼客安頓在廂房歇息,之後——”
“之後什麼?”
一貫沉默的青淮眼睛有了光澤,追問。
“之後我們就去賭坊。”谪仙挑了下眉,耳邊的簪花在月光襯得本該儒雅的人風流又恣肆。
話未落,青淮的臉色變了,哪怕成了鬼,“賭坊”二字依舊讓他感到難受,他皺着眉問:“去那種地方做何?”
谪仙未注意到眼前鬼自眼底流露出的厭惡,隻當他同大多凡人一般不喜賭坊,不緊不慢道:“當然是——”
“搞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