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池田夫人,山内先生更是激動到顫抖,一連說了兩個“你”字,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池田夫人絲毫不慌,她站得直直的,姿态也十分沉穩。或者說從她進到這家甜品店裡,她的表演就開始了,幾乎無懈可擊。哪怕到了現在,她的思路依然很清晰:“小丫頭,說我是兇手,可是要有證據的。”
“你這樣說,也隻是說明我有作案的可能,可是你能找出證據嗎?”池田夫人看向倒在地上的丈夫,“而且,這家店裡面,并不止我一個人有動機啊!”
的确,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身上并沒有毒藥的池田夫人看上去是最無辜的,即便冬木雪指出她有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沒有确切證據的話,依然不能逮捕。
目暮警官忍不住捏了把汗,雖然前幾次見面的時候,冬木小姐并沒有說錯犯人,可是眼前的池田夫人和那些指出作案手法後就崩潰跪地的犯人不一樣,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也依然保持着冷靜。
“雪醬。”在衆人身後的宮野明美也在為冬木雪擔心,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冬木雪站出來破案的樣子,盡管知道她很聰明,也明白有時候不能憑借年齡看人,可她眼底的憂郁還是沒有散開。
“你要證據?”冬木雪看了一眼她背在身上的挎包,“證據不就在那裡嗎?在你的包裡檢查一下,應該可以檢查到糖分吧?你确信你用的糖和這家店的糖是一樣的嗎?警察應該可以檢測出來吧?”
池田夫人的臉色已經變了,她緊緊捂着背包,但這樣的動作已經把自己暴露。
旁邊的川上先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整個人頓時輕松不少。山内先生則是一直盯着池田夫人,也不知道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目暮警官也适時上前,嚴肅問道:“可以把你的包交給我們檢查一下嗎?”
池田夫人垂下了頭,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驕傲,隻剩下落敗後的頹然:“算了,一定會看出來的,人就是這樣,越危險的東西總感覺放在哪裡都不安全,隻能牢牢攥在手心。”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塑料密封袋,放在了桌上:“如果我早點把它燒掉,那就應該是完美犯罪了吧?”
“怎麼可能?”冬木雪毫無同情心地打斷她的臆想,“這隻是其中一個證據,我隻是覺得這個說出來後你應該更容易投案,畢竟你這樣的人,看起來就是那種不容許失誤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哎?”目暮警官呆若木雞,“還有别的證據嗎?”
“是啊,看到他們兩個身上都搜出藥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冬木雪攤開手,“畢竟毒藥這種東西,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嘛,她應該是從山内先生身上偷的吧,因為發現了山内先生對池田先生的仇恨。”
“可是啊,因為是毒的關系,山内先生把瓶口擰得很緊,剛剛那邊的監識小哥擰開的時候也很費力,這樣仔細找找,說不定還有池田夫人的指紋。”冬木雪笑了笑,“畢竟今天還要弄一點毒藥出來,放在川上先生的錢包裡嘛。”
冬木雪看向池田夫人的雙手,那上面并沒有戴手套,手指上的美甲卻刮花了一小塊,正好與瓶子上的痕迹對應,看來今天她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瓶子擰開。
目暮警官更驚訝了:“是嗎?竟然是今天臨時放進去的嗎?”
“因為提前放肯定會被發現,而且萬一對方忘帶錢包了,她不是就是少了個人轉移視線?”
冬木雪看向川上先生:“說起來,川上先生中途出去過是吧,是因為什麼呢?”
川上先生想了想:“出去……我記得是我忘記帶錢包了,所以下去拿一下,因為說好了這次我請客的嘛。”
“這就對了,”冬木雪搖了搖手上的手機,“我剛剛已經想辦法和停車場的保安聯系上了,你今天的錢包裡的東西都被小偷拿走,是保安幫你找回來的吧?”
“是的,”川上先生說道,“當時我還清點了一下,裡面确實沒有青化物才對。”
“所以你不是兇手,”冬木雪說道,“如果藥瓶是一開始就在裡面的,那上面除了你的指紋外,應該還有小偷的指紋才對,說不定還有池田夫人的指紋。”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一段不自然的停頓,語氣也低落了一分。本來覺得遇到了小偷,自己的出行應該就會順利的,沒想到竟然是為了接下來的案子憋一個大的。
心情越發糟糕的她已經沒辦法用委婉的語言了:“本來池田夫人可以不用往川上先生的錢包裡放毒的,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山内先生就會成為明面上唯一的嫌疑人了吧?”
“晴子……”山内先生喃喃低語,眼中隐隐閃過淚光。
另一邊的川上先生看上去像是氣到變形了,看着池田夫人的眼神也帶上了兇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池田夫人對川上先生則沒什麼好臉色:“怎麼,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明明有錢卻一直要找我家先生借錢,這些年借的錢也沒見還過吧?沒把你一起帶走算是可惜了,能幫這個國家除掉一個惡人,我應該也能算上一份功勞吧!”
“混蛋!”罵出這句話的不是川上先生,而是一直在聽着他們談話的目暮警官。
這句罵聲把周圍的一切吵鬧都壓了下去,所有人都被目暮警官此刻的氣場震懾了一秒。他朝着池田夫人憤怒地說道,“你以為人命是什麼,是你可以随随便便玩弄的東西嗎?”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而殺人,但殺人就是殺人,僅憑自己意願就随意奪走别人的生命,這算哪門子的功勞?更何況你的丈夫,也并不算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