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沅死死地咬着唇,她克制着不能出聲,卻讓那悶哼變得水淋淋起來,像是被網住的一條銀魚,鱗片銀亮,徒勞無功地在網中翻滾蹦跳。
她根本推不動謝長陵,謝長陵隻用一隻手,一條腿就将她控制住了,她要抵抗得不隻是他,還有自己奔湧的情/嘲,她揣着氣,汗水流了下來,謝長陵垂眼看了下她軟綿綿地靠在肩上的模樣,忽然擡手摁住她的脖子。
就在這時,謝長明出了聲:“圓……”
原本仿佛被曬出渾身水分,早脫力無望的姮沅因為這聲,身體裡突然迸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猛地将謝長陵推開,謝長陵驚訝于這從天而降的巨力,姮沅卻已經沖到床榻邊跪下,緊緊地握着謝長明的手道:“長明,我在這裡。”
她的眼眸中還汪着因他而起的淚意,裙擺遮蔽下是不為人知的綻放,可此刻,她早将他抛之腦後,一心一意、含情脈脈地望着的卻是謝長明。
謝長陵不爽地挑了挑眉。
當着姮沅的面,在謝長明看不到處,舉起他濕了的手。
姮沅的目光立刻躲閃起來,謝長明不解,道:“怎麼……那……人?”
他得參湯滋補,恢複了些人氣,偶爾能蹦出兩個字了。
他在問怎麼了,那裡有人嗎?
說着便想擡起頭,隻是太過吃力,馬上就被姮沅摁住,她是想糊弄過去的,但謝長陵先開了口道:“十一兄,是我在這兒。”
他風度翩翩地向姮沅道:“煩請嫂嫂給我一方巾帕,我不小心弄濕了手。”
說着,謝長陵耀武揚威地在謝長明面前伸出了手。
姮沅被他的厚臉皮弄得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地找巾帕,謝長明不高興:“他有……你……”
世家公子身上怎麼可能會缺巾帕。
謝長明覺得謝長陵是有意和姮沅套近乎。
姮沅也懶得管謝長陵究竟有沒有巾帕,左右他是不肯拿出來的,而那隻手舉得姮沅驚心動魄,她隻想謝長陵快擦了手,還她個清淨,忙将身上的巾帕丢給謝長陵。
謝長陵道了謝,對着謝長明叉開手指,一根根地慢條斯理地擦幹淨。
像是在炫耀。
謝長明再不會看出堂弟的秉性,每當他發現什麼好玩的事,臉上就會流露出幾分興味,雙眸也格外亮,和頑童得到心儀的玩具沒有區别。
謝長明對謝長陵指着姮沅道:“她走……”
謝長陵聽不懂謝長明的話,但姮沅可以翻譯,隻是她不想,就對謝長明道:“我不走。你還在這兒,要我走哪去?”
“謝……不……吃……”
姮沅道:“我又不犯法,謝家能讓我吃什麼虧?而且你還在,他們給我吃虧,我就往你這兒跑。”
謝長陵看了眼姮沅,不明白她是怎麼從零散的字眼裡領會謝長明的深意。
謝長明道:“阿娘……她……走……”
姮沅不說話了,謝長陵幸災樂禍:“這下你總算聽不懂了吧?”
姮沅不懂他在高興點什麼,郁悶地看了他眼,忽然指着他道:“你娘再不喜歡我,眼下是大司馬做主叫我留下,她趕不走我。”
謝長陵才浮起的笑容又淡了,謝長明急了,謝長陵還在,他不能當人說人壞話,有些事他也不敢和姮沅說得太不明白,怕髒了她耳,便道:“你……叫……娘……”
這次别說姮沅了,就連謝長陵也聽懂了。
但他不高興讓謝長明得償所願,道:“大司馬府不是菜市,并非誰想來就能來的。”
一下子就把謝長明堵回去了,急得謝長明無力地拍着床闆。
謝長陵忽然笑起來,很天真爛漫的樣子:“十一兄這般急要叫嬸嬸過來,看來是怕嫂嫂在我這兒受到怠慢了。”
謝長明心頭有種不妙的感覺。
謝長陵欣賞了會兒他的緊張,方才要慢慢開口,忽聽得姮沅在旁開口:“你放心,沒人能欺負得了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要緊的是你,得努力恢複健康。”
不僅将話題奪過去,還意圖将話題轉移了。
謝長陵怎能如她所願,故意道:“嫂嫂的嗓子怎麼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