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中心醫院的神經外科處于全國頂尖地位,平時一号難求,總是人滿為患,相應的,這個科室的工作壓力巨大,工作量也最為繁重。
程真下午來神外報道,一點兒寒暄都沒有,直接被韓主任帶到手術室,上了一台動脈瘤手術。
當然,他沒有資格上手,隻是作為實習醫生觀摩學習,韓教授對他的要求是記錄手術流程,并整理術後重點觀察要點。
這個任務對經常上手術的醫生來說不難,可對程真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神外手術,面對如此繁瑣精密的手術流程,他緊張得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珠,生怕漏記了什麼。
手術共進行了五個多小時,程真留到了最後,出了手術室,發現衣服後心已經被汗浸透,腿都有些發軟,他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拿着手術記錄去找韓主任彙報。
韓主任已經回到診室,正和謝景天一起查看着患者術中的監測數據。
謝景天是韓主任的大弟子,長得濃眉大眼,身形魁梧,剛剛那台手術韓主任是主刀,給他做輔助的就是謝景天。
見程真進來,謝景天笑着迎上來,招呼道:“喲,小師弟回來啦?剛剛那台手術,看你記錄得挺認真啊,感覺怎麼樣?”
“有點兒緊張,不過學了很多。”程真認真回答,又将記錄本雙手遞過去,說:“這是手術記錄。”
韓主任面色一如既往嚴肅,他接過記錄,低頭翻了幾頁,語氣嚴厲說道:“你沒上過手術,在學校總學過吧?手術記錄要記的是重要數據和流程,你寫得太細了,一點兒重點都沒有!”
一旁的謝景天見程真局促站着,臉色還發着白,笑着說:“好啦,師傅,小程是第一次跟手術,能做成這樣真的已經不錯了。”
韓主任“哼”了一聲,拿起筆在上面圈畫起來,正這時,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謝景天接起來,邊聽邊連聲答應,挂了電話,對韓主任說:“師傅,剛才是院助打來的,說七樓高幹病房剛接待了一個重要病人,讓您過去會診。”
“天天都有重要病人,哪來那麼多重要病人……”韓主任不滿說着,也沒急着走,還是把筆記勾畫完,遞給程真,說:“我把重點畫出來了,你整理一下,和術中數據一起歸檔,那個,景天,你教教小程。”
待韓主任離開,謝景天過來拍了拍程真的肩,笑着安慰說:“别往心裡去,師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可看重你了,你一來就帶你上手術,這可是其他醫生三五年才有的待遇。你看,還親自教你做筆記,我當年都沒這待遇。”
“嗯,我知道。”程真真心實意說道:“我确實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還要麻煩謝醫生您多教教我。”
“行啦,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大師兄就行,以後還要一起挨師傅罵呢。”謝景天笑着用肩膀頂了頂程真。
終于把手術記錄整理歸檔完畢,程真拖着步子回到診室,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這一下午精神高度緊張,此刻才放松了一些,太陽穴都在脹着痛。
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程真坐下拿出手機,看到陳助理下午給自己發了兩條消息。
一條是回複自己:“好的,已轉達。”
另一條是:“沈總下午要臨時出差去上海。”
陳助理當然不會向程真彙報沈世陽的行程,這應該是沈世陽的意思。
診室安靜無聲,感受着水杯燙手溫度,程真突然想起沈世陽灼熱的懷抱,笑着的深邃眼眸,耳邊低沉的嗓音,還有用力摟着自己的手臂,他恍惚了片刻,直到座機響起來,被突然拉回現實,才發現剛剛自己竟沉浸在思念當中。
他搖了搖頭,連忙接起電話,原來是謝景天打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去住院部夜間查房。
程真答應下來,仰頭喝光杯裡的水,起身去了病房。
在神經外科住院的病人大多是心腦血管病人,需要密切關注,查房是神經外科醫生日常重要工作之一,觀察病人狀态,查看監測數據,以便于後續治療。
謝景天對程真十分照顧,一邊查房一邊事無巨細教着程真,需要問什麼問題,怎麼結合數據判斷病人情況,程真聽得認真,時不時還會問些問題。
查完房,謝景天帶着程真回了辦公區,癱在椅子上,捏着酸痛肩頸,抱怨說:“這一天天的,簡直能累死牛,小真真,你來這裡,可要做好吃苦的思想準備啊。”
聽到謝景天對自己的稱呼,程真有些無語,他轉頭看了眼謝景天,挺高大的人毫無形象的窩在椅子裡,不由笑了,說道:“師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整理好查房記錄就走。”
謝景天伸着懶腰,挑了挑眉笑着說:“這就對了,你長這麼好看,多笑笑才好……對了,你留這麼晚,不怕女朋友生氣?”
聞言,程真漸漸斂了笑容,低聲說:“我沒有女朋友。”
“正好我也沒有,要我說,在咱們科室工作,就不配有女朋友。”謝景天大大咧咧說着,起身摸了摸肚子,又說:“我晚飯還沒來得及吃,餓得胃疼,先去吃點東西,查房記錄就交給你了,之前你來做過會診,我看過你寫的記錄,肯定沒問題。”
謝景天離開後,程真認真的把所有病人的查房記錄卡寫完,送去護士站交給護士存檔。
這會兒已經快到晚上十點,病人大多休息了,病區裡很安靜,護士站裡隻有兩個值班護士,頭碰着頭湊在一起在手機上看着什麼。
程真剛要把記錄卡放在桌上,正好聽到手機外放出來的聲音:“……向來低調的沈氏集團接班人沈公子來滬參加此次拍賣會,尤其還攜帶了女伴,讓此次拍賣會更加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