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夜場已經開始,舞台中間DJ在賣力的熱場,音樂聲強勁,五顔六色的射燈滿場晃着,照亮舞池裡熱舞的男男女女。
謝景天是這裡的常客,來之前就打電話在一樓訂了個卡座,進門後熟門熟路的帶着一行人穿過舞池朝座位過去。
此時舞池裡跳舞的人擠擠挨挨的,有個人跳得嗨了,瘋狂揮舞手臂,差點撞到程真,走在程真身邊的謝景天手疾眼快一把拉過他,手臂環住程真肩頭,護着他繼續往前走。
此刻,二樓正中那個包間裡,一個懶散靠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突然“咦”了一聲,坐直身體,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擡了擡下巴,說道:“你看,那不是你家那誰嗎?”
魅尊二樓的包間其實是沿着牆懸空建了一圈房間,每個房間裝修都極盡奢侈,對着舞池是整面的單向玻璃,從外面看什麼都看不到,從裡面看卻可以将整個舞池一覽無餘。
身邊那人單手持着一隻岩石杯,正偏頭和另外一邊的人說話,側顔英氣硬朗,正是沈世陽。
原來沈世陽前幾天又去歐洲出了個急差,今天下午剛回來北城,剛落地就被徐興叫來魅尊聚聚。
徐興算是沈世陽發小,兩家有很多合作項目,關系密切,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玩。
不過沈世陽是沈家長孫,自幼被爺爺盯着嚴格管教,而徐興還有個哥哥,家族産業的重任壓不到他肩膀上,徐家便也随着他鬧,魅尊這個酒吧就是徐家開着給徐興玩的。
被徐興拍了下,沈世陽轉回頭,順着他視線,從玻璃向外看去,恰好這時,一束紅色射燈照亮舞池裡謝景天和程真的身影。
謝景天身材壯碩高大,肩背寬厚,環着程真肩頭,竟像是把他摟在懷裡似的,再加上紅色燈光渲染,十分暧昧的氣氛。
沈世陽深邃的眉眼立刻冷了下去。
徐興倒是興奮起來,起身來到玻璃牆前,饒有興趣看着斜下方舞池裡謝景天護着程真走到卡座,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邊。
有服務員送去酒單,謝景天拿了一份遞給程真,湊頭過去一起看,商量着要喝什麼。
場子裡音樂聲音太喧鬧,謝景天說了句什麼,程真似乎沒聽清,謝景天索性湊近貼着程真耳邊喊着說話。這次,程真聽清了,點點頭,謝景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徐興看得興緻勃勃,一轉頭看到沈世陽也過來站在窗前,眉眼沉沉的看着下面卡座裡那兩個人。
沈世陽今天穿着黑襯衫和黑色西褲,此刻襯衫領口解開,袖子半挽起來,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手拎着酒杯,臉上沒什麼表情,垂着眼簾,周身萦繞低壓,周邊空氣仿佛都低了幾度。
沈世陽剛開始和程真在一起時,曾帶着程真參加過幾次私人聚會,所以徐興認識程真,不過後面這兩三年,沈世陽就基本不帶程真出來了,徐興還以為沈世陽過了新鮮勁兒,今天看沈世陽的模樣,倒是不像是放開手的樣子。
徐興平時最喜歡看熱鬧,故意湊過去,問道:“沈哥,你這小情兒……怎麼回事?”
沈世陽仍舊垂眸看着樓下,下颌線鋒利如刃,眼風都沒掃過來一下,半晌後,轉身去了包間内吧台,拿起之前扔在上面的手機,給陳助理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沈世陽隻說了兩個字“上來”,便挂了電話。
三分鐘後,包房門被敲響,陳助理從外面進來,看樣子是小跑上來的,呼吸還急促着,“沈總,您找我?”
這會兒,沈世陽已經坐回沙發上,向後靠着,面無表情垂眸看着手裡岩石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聲音低冷說:“給程真發消息,讓他馬上去柏悅酒店。”
“哦,好。”陳助理不知發生什麼,但跟随沈世陽多年,他能察覺出沈總此刻心情非常不好,從剛剛給他電話時陰沉語氣就能感覺出來。
陳助理拿出手機,立刻給程真發了條微信消息。
徐興雙手抱胸斜靠在窗戶上,頗有興趣看着下面,給沈世陽實時播報,“不行啊,人家手機都沒拿出來,不過也許是因為音樂太吵了,沒聽到?”
這會兒,陳助理已經順着徐興目光看到了一樓卡座裡的程真,他頓時起了一身冷汗,立刻說:“我現在打電話給程先生。”說着,已經把電話打了出去。
這次程真感到了手機震動,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竟是陳助理的名字,似乎愣了下。
這時,謝景天正好打開了一瓶啤酒遞給程真,程真咬了咬唇,接過啤酒,順手将手機屏幕朝下扣在茶幾上。
這通來電沒有被接通,也沒有被挂斷,直到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