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程真隻覺得尴尬,他低着頭看向一邊,抿着唇不說話。
沈世陽卻并不以為意,拉着程真坐在沙發上,然後打電話讓人送來清淡粥食和點心,滿滿的擺了整個茶幾。
親自從粥碗裡分出一小碗,沈世陽拿着白玉瓷勺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吹溫,送到程真口邊,低沉哄着說:“來,吃點東西。”
明明昨晚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程真不知道沈世陽怎麼能做到這樣若無其事,他下意識偏頭躲開瓷勺,低着頭沉默坐着,渾身充滿抗拒。
喂到嘴邊的勺子落了空,沈世陽停頓片刻,突然嗤笑一聲,把粥碗放回茶幾,碗底接觸台面發出不輕不重“嗒”的一聲,讓周圍空氣都冷了幾分。
接着,沈世陽用力捏着程真下颌,讓他擡起頭,被迫和沈世陽對上視線。
此刻落地窗外正午陽光燦爛,明亮光線映進客廳,将程真眼眸中的掙紮和倔強照得十分清晰。
反看沈世陽,這光線卻絲毫照不進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除了能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程真在其中看不出任何内容。
沈世陽單手禁锢着程真,居高臨下睨着他,勾着冷笑,薄唇輕啟,“小真,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想走,就能走得掉?這場關系開始由不得你,何時結束更由不得你。”
手臂攬上程真腰側,沈世陽讓程真僵直身體貼近自己,接着說道:“你不是想要一個答案?我現在可以回答,目前我還沒想放開你,所以在我想放開之前,你最好乖乖呆在我身邊。”
看着程真震驚慌亂神色,沈世陽似乎感到一絲滿意,他貼近程真耳邊,低聲說:“還有,昨晚那個叫謝景天的,讓我很不開心,下不為例,嗯?”
沈世陽竟然說出謝景天的名字,肯定是去做了調查,程真心裡一急,慌忙開口:“我們隻是同事……”
正這時,沈世陽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沈世陽似乎對程真着急為謝景天辯解的态度十分不滿,撩着眼皮沉沉看着程真,任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拿過來看了眼。
放開程真,沈世陽接通電話放在耳邊,語氣轉成恭肅:“爺爺?”
“世陽,今天下午回家吃飯。”話筒裡傳來蒼勁聲音,“老顧出院了,我叫他來家裡吃個飯,慶祝他出院,你也過來。”
沈世陽看了眼程真,輕笑着說:“您跟顧爺爺是老戰友,可以好好聚聚,我去反而打擾你們……”
“本來沒想叫你,不過老顧說要帶明月過來,那你不得回來?”沈老聽起來心情不錯,又不容置疑吩咐道:“你别裝糊塗,趕緊過來,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目前沈家和顧家合作的項目正在關鍵時期,沈世陽想了想,答應下來。
至于程真,雖然惹人生氣,沈世陽倒不太擔心,這五年,程真的全部世界幾乎都是由他構建,程真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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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陽回沈家老宅赴宴,陳助理照例被留下照顧程真。
進屋的時候,陳助理看到程真坐在客廳沙發上,呆呆看着窗外,寬大睡衣領口微敞,露出脖頸上斑駁吻痕,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消沉。
他不由想起,昨晚沈世陽用自己西裝裹着昏迷的程真,打橫抱着從包間裡出來時,臉色陰霾,他給沈世陽做了十年助理,商場上大風大浪也見了不少,卻從沒見過他這樣郁結。
貼身跟了沈世陽這麼多年,陳助理自認對自家老闆還算有幾分了解,他隐隐覺得沈世陽比他自己以為的要更在乎程真,隻是他也不過是個下屬,對老闆感情生活實在說不上話。
見程真頹喪坐着,陳助理歎了口氣,上前勸解,“程先生,沈總對您還是很在意的,剛臨走時,讓我盯着您多吃點東西呢。”
程真回過神,看都沒看茶幾上的食物,隻是轉向陳助理,聲音沙啞問道:“我想回醫院宿舍,需要找沈總請示嗎?”
陳助理有些尴尬,看程真似乎帶着決絕,也不敢提讓程真直接去問沈世陽,他輕咳一聲,猶豫半晌後說:“沈總剛才沒說,要不……我打電話去問問。”
本以為沈世陽不會放程真離開,陳助理硬着頭皮打了電話,沒想到沈世陽竟同意了,隻說讓陳助理安排車把程真安全送回去。
陳助理松了口氣,連聲答應,親自開車把程真送回了宿舍。
回去一路上,程真一言未發,隻是沉默靠在車窗上失神看着外面。
過了五年,今天他終于明白,原來那些溫存都是假的,他曾經滿心滿眼愛過的人,實際上是個殘忍獨斷的上位者。
在沈世陽眼中,自己不過是個床伴玩物,閑時逗逗自己,發洩欲望,消磨時間,肆意操控玩物的人生,容不得半點反抗。
程真不知道接下來他該怎麼辦,唯一肯定的是,他不想再做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