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嘉儀捂臉哭了起來。
房内逐漸響起小聲的啜泣聲。
陶千照見狀手忙腳亂,隻下意識拿指尖慌亂地去輕拭辛嘉儀臉頰上的眼淚。
她張了張嘴,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堂楓瞧見這場面,急忙閉起嘴,隻想打自己幾個嘴巴。
眼瞧着辛嘉儀的眼淚愈發洶湧,甚至逐漸從小聲的啜泣變為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腔。
她趴進陶千照的懷裡,有些失控地摟住陶千照的肩膀,眼淚很快浸濕她的衣裳。
沈堂楓見狀慌忙道歉:“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多嘴問你的,對不住辛姑娘,你别,别哭啊。”
這哪裡是他的錯,縱是他再道歉,也解決不掉當下的問題。
辛嘉儀哭得更傷心了。
陶千照任由她攥着她的衣裳發洩,感受到布料上傳來的濕潤,她心下歎了口氣,擡手去一下一下地輕拍辛嘉儀的後背。
“你的祖父可知道七日後完婚一事?”
辛嘉儀哭着搖了搖頭。
陶千照便道:“你爹既然鐵了心腸要你去嫁那個陌生男子,那再去同他商量,是無論如何也行不通了,既如此,要不再嘗試去信渠州,找你祖父,讓他幫你改變你爹的想法。”
辛嘉儀的哭聲這才漸漸小下去,她從陶千照懷中坐起來,眼眶已經紅得不像話。
她搖頭道:“不管用的,我爹知道我會去聯系祖父,已經牢牢看死了我,今日我來八仙樓,亦是同他在家中大吵了一架才能出府的。”
話說到這裡,沈堂楓聽清楚了。
他大概明白了當下是什麼情況。
他猶豫片刻,最後嗫嚅着小聲道:“若姑娘不介意的話,這封信可以由我替姑娘送到渠州。”
聞言,陶千照和辛嘉儀同時轉頭看他。
沈堂楓被她們看得頗覺緊張,但還是接着說了下去。
“我先前偷聽我爹同别人說話,知道侯府有一條聯絡渠州的線,若用這條線,再快馬加鞭,隻消五日便能來回一趟,想來在時間上,能趕在辛姑娘婚期之前。”
陶千照微皺眉:“此話當真?”
沈堂楓點頭如搗蒜:“當真的,保真,如果辛姑娘需要,今日把信寫好給我,等今日夜,這封信便可以送出京城了。”
“好,若今夜讓信出城,便還有六天可以等,五日一個來回,剛好能趕上,我現在就去找小二要紙筆來。”
陶千照起身便要去找小二,卻被辛嘉儀擡手扯住她的裙角。
陶千照腳步一頓,她轉頭不解:“怎麼了?”
辛嘉儀抿唇:“如此大費周章去送這封信,最後當真會有用嗎?”
“有用沒用,嘗試過才知道,若不嘗試,日後便隻剩懊悔了。”
房内沉默下來,直到辛嘉儀逐漸松手,松開手中陶千照的那一片衣角。
“好,我寫信。”
陶千照輕笑了笑,拉開廂房門吩咐門口守着的小二。
“麻煩送紙和筆墨進來,要快些。”
小二忙恭敬地應下。
陶千照要關門回身的時候,忽見二層木梯轉角處,隐隐轉出一抹玄青色袍角。
這衣角被風掀起半幅,雲紋皂靴沉穩落地,此人身着一身玄青繡落鱗紋錦裳,發以白玉蒲紋簪随意束起,身後墨發如瀑垂墜,腰間隐約可見一枚環形玉珏。
陶千照親眼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第三層。
是裘止,他今日竟也來了八仙樓。
她意外地挑了挑眉,末了又收回視線,轉身把房門關上。
她重新坐回凳子上,告訴房内的二人:“小二馬上将東西送來。”
辛嘉儀點了點頭,輕聲應好。
沈堂楓見她仍舊悶悶不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讓她高興點。
“辛姑娘,你别擔心,我保證,一定會把信帶給你祖父,再把他的話帶給你爹的。”
辛嘉儀點頭:“好,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沈公子今日這份恩情,我都記下了。”
沈堂楓兩耳一紅,不敢多說了。
辛嘉儀又看向陶千照,道:“千照,同樣也多謝你。”
陶千照微微挑眉,從一旁的包裡提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遞給辛嘉儀。
“我有什麼可謝的,若要說謝,我來謝你還差不多,上次借的銀子,終于可以還給你了。”
辛嘉儀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堂楓便瞪大眼,驚詫道:“這麼多,陶姑娘,你買什麼了要用這麼多銀子?”
陶千照輕“啧”一聲。
“自然是買好東西,一文錢一文貨,我買貴的才好讓我成事。”
“什麼好東西,你又要成什麼事?”
陶千照想起那條還沒送出去的腰墜,有些肉痛地閉了閉眼,再念及如今仍舊對她不鹹不淡的裘止,又是一陣絕望。
她歎氣:“沒什麼。”
沈堂楓眉毛苦巴巴地皺起來:“啊?怎麼能這樣,我這一顆心已經期待起來了,你竟又不說了?”
“真的沒什麼。”
陶千照說完,恰好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小二端着紙和筆墨進來了。
待他放下東西退出去,沈堂楓便将陶千照的事抛在腦後,屁颠屁颠湊到辛嘉儀身側。
“你寫吧,我來幫你磨墨。”
陶千照便識勢地在旁瞧着,她手剛放在一盤細花糕邊上,準備拿一塊吃,緊接着,系統在腦海裡跳出來。
“宿主,目标就在樓上,你就沒點什麼行動嗎?”
陶千照随口道:“這事不能急于求成,裘止那人太難搞了,我還是順其自然吧。”
系統否定她的話:“那怎麼能行,不過呢,既然你覺得攻略太困難了,那我就幫你一把。”
陶千照倏爾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幫?”
系統:“從今天開始,我會給你下發攻略步驟,你照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