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陣沉默。
“别問了,好不好……”慕邵凡一直沒擡頭,但估計想哭的心都有了,聲若蚊蚋,“求你。”
廖筠被他可愛得想再親他兩下:“你這求人的态度很一般啊。”
他雖然不是那種壯漢,但一米八五的骨架也沒那麼小隻,整個臉都努力地埋進她肩窩,隻露着害羞的耳朵。又沉默了良久:“我平時,沒有這麼……”
“嗯?”廖筠是真沒聽清這句。
“沒有這麼,容易……”
“什麼?要不你貼我耳朵上說。”
慕邵凡别扭地蹦了一個字:“……吐。”
廖筠愣了一下,差點笑出聲。幸好她不是第一次帶小白隊友,知道随便笑是會打擊人家自信心的,萬一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就造孽了。
于是她滿臉真誠地點了點頭,溫柔地開導:“我明白,自習跟演習有出入很正常,放輕松,其實玩遊戲不用太緊張。”
手指收攏,抓緊他的頭發:“你喜歡這個遊戲嗎?”
不等他回答:“下一章要開始了,膽小的話,出去睡走廊。”
……
遊戲玩了一夜。
第二天四五點鐘,熟睡中的慕邵凡突然被驚醒,接着就被阿楊和幾個黑衣人捂着嘴,強行帶去了一個秘密房間進行體檢。
這件事本應該在他實際接觸到廖筠之前做,但是昨晚情況特殊,遊戲上瘾的廖筠難得有興緻,也試探過他幾次,暫且相信他是真的白紙,隻使用了物理道具。
事實證明他确實笨拙,操作能力趨近于無。氣息混亂又緊張,言行小心又生硬,就算有表演成分,也不可能精湛到騙得過她這種老玩家。
所表現的讨好和癡迷更是沒有半點刻意加工,讓廖筠非常受用,一度貪婪享受,縱容了他屢次三番的任性索求。
可惜廖筠有個毛病,每當天亮時分會莫名醒一次,如果這個時候身邊有人,那她就睡不着了,心裡會慌慌的,很煩躁。
所以她特意把慕邵凡的體檢安排在這種奇怪的時間,既把他的陪丨睡時長利用到了最大化,又不影響自己的睡眠質量,一舉兩得。
等她自然醒過來,時間顯示六點半。
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女保镖莫尋端着一杯溫水從客廳走了進來,先将水交給她,再把窗簾打開,落地窗上鋪滿了雲州的朦胧霧色,這種美麗的風景會讓她心情變好。
廖筠倚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食指按了按太陽穴:“情況怎麼樣了?别把人吓着。”
莫尋回答:“一切順利,慕先生很配合,就是……”
“嗯?”
“就是他問,您是不是經常帶人過來體檢。”
“……你們怎麼說?”
“阿楊說您帶到這的,加上他總共也沒幾個。”
“嗯。”
“不過您帶到其他地方的就數不過來了。”
廖筠嘴角一抽:“你等會兒讓阿楊過來一下,我要跟他單獨聊聊。”
“好嘞。”
“身份呢,查過了嗎?”
“查過了。慕先生的父母早年離異,分别移民國外,幾乎沒留下什麼資料,包括他們的姓名和移民國,都沒有消息。慕先生從小和妹妹一起跟着外公外婆長大,家境還可以,直到二老相繼去世,妹妹被接走,他開始獨居,過得就比較清苦了。五天前他來到WRing打工,一直被駱經理帶頭為難,昨晚情況已證實是駱經理做局,在酒裡也檢測到了特殊藥物成分。”
“這些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意思。”
“有一件有趣的事,他跟您同歲,生日是1995年11月7日,隻比您大一天。小學和初中分别和您在一個學校呆過,是他雲州美院的同學說的。”
“是麼。”廖筠依然不感興趣,垂着眸子摳指甲。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他大學并不住校,經常請假外出,幾乎不上課,考試也不怎麼參加。同學們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但都不知道原因。”
昨天酒保還說他畢業之後沒處去,為了租房才來打工,那他畢業之前住哪呢?回過神來,廖筠随意道:“随便他吧,可能在外面接什麼私活。還查到什麼?”
“查到駱經理使用的那種藥,很特别,本身沒有特殊作用,喝酒之後才會起效,喝得越多藥效越強,估計用了有一段時間了。這件事小張總應該還不知情。”
“姓駱的那種人,幹出什麼勾當也不意外,有機會我一定要找小張總好好說。”放下水杯,廖筠話鋒一轉,“FROLA呢,那副眼鏡有什麼消息?”
“呃,暫時還沒有。”
“一點也沒有?從他在WRing接觸過哪些人着手,查不到?”
“WRing的臨時工上一休一,但慕先生每天都會來。雖然有時被人議論,但他本人很老實,不曾與人主動起過沖突。酒保所提到的梁姐,金主,都不存在,除了您……他似乎沒再接觸過别人。FROLA可能是他來之前就有的。”
廖筠從鼻腔歎了口氣,比起慕邵凡沒用的身份,她最關心的就是FROLA的來曆,沒想到一無所獲。擺擺手:“去看看檢查進度,我要盡快見他。對了,把我的備用手機拿來。”
半小時過後。
慕邵凡頭發順毛耷拉着,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廖筠的房間。
屋裡播放着輕音樂,廖筠身穿休閑風的襯衫套裝,頭發溫柔地挽在腦後,正在對着鏡子佩戴珍珠耳環,脖子上一條細銀項鍊,随着她的動作被反射的波光粼粼,讓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如玉般精緻的剔透感。
戴好耳環,她轉頭發現慕邵凡站在門口,眼睛一亮,已經揚起了明媚的笑容:“你回來啦。”
慕邵凡愣住,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都快貼到門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