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葡餐廳深處，拉椅子的聲音十分突兀地響起。

“柳小姐，你的裙子沾上了紅酒。”

那人西裝革履，每根頭發絲都帶着陽光，但說出的話卻彬彬有禮。

柳馨婕呆呆地望着那人，直到耳根爆紅，看着他半蹲在自己面前。

“您一定非常喜愛這條裙子，不過别擔心，這是總經理獨家配置的清潔泡沫，一定會讓您的裙子重獲新生。”

“您願意給我個機會，為您服務嗎？”

那人儀表堂堂，柳馨婕捂着嘴點頭：“我願意。”

二人世界自動隔絕其他人，秦世甯趁機離開。

拿到外賣後，秦世甯和溫知讓并肩回到中餐廳，在門口停下。

“你還在想他？”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是渣男。”

“不像。”秦世甯上下掃視溫知讓一圈，“你更像一點。”

說完，她推門而入，将醫護包偷偷遞給葉黛滢。

不久後，剛剛的男人推開包廂門。

“打擾了。”他禮貌點頭。

溫知讓見狀站起身來，路過秦世甯時還主動報備，“我……朋友，找我有事。”

“喔。”秦世甯覺得莫名其妙，“所以呢？”

“所以，你踹我一腳。”溫知讓表情沒變，像是說“我想吃飯”一樣坦然。

什麼癖好。

不過正好，瞌睡來枕頭，她還能替葉芝洩憤。

秦世甯轉轉腳腕，狠狠踢了他一腳：“滾。”

“好。”溫知讓心滿意足收回腿。

飯局吃到一半，一群人正湊在導演那裡看之前的八卦，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小小的互動。

除了甘敬。

他坐在秦世甯身邊，清清楚楚看到了溫知讓将胳膊搭在秦世甯椅背上，還咬耳朵說悄悄話。

最後，秦世甯還嗔怪着踢了他一腳。

證據送上門了。

“我想去衛生間。”甘敬突然舉手，引起大家注視，“石頭剪刀布，誰赢了誰陪我去。”

葉芝正好受夠了聒噪的越時和，便主動請纓：“我去，我尿急。”

越時和立刻搭話：“那我也去，我陪芝芝。”

“神醫！我突然憋回去了。”葉芝笑得狡黠，“那正好你倆去，快滾。”

“那不如甯甯姐陪我去？”甘敬及時打斷越時和還未說出口的話，“陪我，好嗎？”

“我也想去。”景江闊湊熱鬧，“人多熱鬧，我們還能在衛生間再次相遇，又是一段緣分！”

可甘敬就眼巴巴盯着她：“甯甯，你要拒絕我嗎？”

話在下位，可眼神卻占據高位。他眼神戲谑，像是遇到什麼玩具一般興奮。

不知怎的，秦世甯好像突然跟那晚二樓的甘敬對視，她不明所以，總覺得甘敬有話說。

她答應。

一幫人烏泱泱朝着衛生間走去，看着不像上廁所，而是攻占地盤。

等到景江闊進去後，甘敬把秦世甯拉到角落。

“自爆，然後退出節目。”

他簡言意駭，将手機豎在秦世甯面前，“我知道你，你不僅是越時和的女朋友，還跟溫知讓暧昧不清。”

他勾着嘴角，一張張劃過照片，“就連裡面那個傻子也對你有好感，你好手段。”

秦世甯覺得他瘋了。

“叽裡呱啦說什麼瘋話？”秦世甯逐一銳評照片，“拍照技術真差。”

她指着二人在廚房那張照片，“這裡面的溫知讓看起來身上背着人命，你是怎麼看出來暧昧的？真是雷人。”

想到那天晚上，秦世甯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繼續滑動屏幕，“車上這張，更是懶得噴，司機連車都開不穩，不如我來賺這個錢。”

越往下看，秦世甯才發覺自己有多命苦，等哪天她發達了，一定要把整個節目組的人全部做掉。

翻着翻着，一條視頻彈出。

封面是秦世甯的側臉，拍攝者似乎将鏡頭放的很大，以至于看不到背景。

“這是什麼。”

說着，秦世甯就要點開。可甘敬卻像是觸電般，猛的閃開，他把手機踹進兜裡：“誰讓你看我手機的！”

“你啊。”她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她的同事是世界上最有病的同事，“不是你把手機擺我眼前的嗎？就差直接塞我腦子裡了。”

精神分裂啊！

“還有，為什麼非得讓我退出節目，你想走自己走，我是節目的釘子戶。”哪有什麼工作能比現在更舒心，秦世甯勢必賴在上面，“我不可能離開！”

她懶得跟沒開智的小孩廢話，餘光掃到溫知讓和他的魅力好友，便蹑手蹑腳跟了上去。

聽說渣男的朋友是會給渣男打掩護的，她倒要聽聽，這兩壞蛋在密謀什麼。

她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離去，獨留甘敬自己站在原地。

許久後，他打開手機，靜靜看了遍視頻。

視頻中，正常焦距被無限放大，直到鏡頭全然剩下秦世甯的臉。

她的睫毛，她的發絲，她生動的表情。

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