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屈辱曆曆在目,周思言對蕭無之的恐懼仍常常盤旋在心頭,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感覺到這是他人前顯耀的大好時機。
首先他長相端正,比仙門百家挑選出來的弟子都俊俏些許,更容易得蕭無之青睐,雖然他心裡很瞧不起蕭無之的斷袖之癖,但若可以利用自己的相貌來殺了蕭無之,也不是不可以;再者他法術在天雷殿弟子當中最為出色,他始終以為若師父早早将紫電鏡傳給他,他一定可以修煉得比師父還厲害,沒準那天就能守衛住天雷殿。
如今師父已經把紫電鏡交給他,他隻需要一個接近蕭無之的機會。
“如何智取?”有人問周思言。
周思言觑了眼跟着他的小哈喽:“這兩天,我觀察了下,被抓來準備侍奉蕭無之的人一共有一百零一個,被大魔頭殺死的有兩個,被他手下封離殺死的有三個,還有害怕到自行了斷的兩個,剩下九十四個。和我們同有戮賊志向的有十一個,其餘都是廢物,什麼玄冰門的尤池、弄靈坊的遊知閑、兜率宮的賀序、蒼山派的陸逍,這些人平日風光,自稱英雄,實則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他先将仙門百家有頭有臉的同齡人嘲諷一番,很是瞧不上他們,然後才說出自己的計劃:“這兩天,我悄悄在魔域轉了轉,發現魔域的西北方向有個天然的雷池,在那紫電鏡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隻要我們把蕭無之引到那個地方去,我就有辦法利用紫電鏡和天然的雷池一舉殲滅蕭無之。”
有人提出質疑:“你确定?你口中所謂天然的雷池是在魔域,難道蕭無之不比你更熟悉?”
周思言:“你錯了!蕭無之執掌魔域不過這十天之内的事,上一代魔尊是赤鵬魔尊,統禦魔界長達數十年,被蕭無之一朝殺死。緊接着,蕭無之又對仙門百家出手,怎麼可能來得及摸清廣闊遼遠的魔域?我師父在危難之際交給我紫電鏡,紫電鏡已經對我認主,隻要我用紫電鏡引雷池的煌煌天雷,必能除掉蕭無之。”
信誓旦旦,言之鑿鑿,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又有人問:“那我們怎麼才能把蕭無之引過去?”
周思言:“這個我自有辦法。在這之前,需要你們十位先去雷池,埋伏好,一旦我得手後,需要各位相助,一同除魔。到時候匡扶天下,便是我等,名揚四海,誰敢不敬?”
“要是真能如此,那當然很好。”
“但我們不都是天雷殿弟子,若我們先去雷池埋伏,會不會被雷電劈中?”
周思言拿出避雷丹給各位:“大家将避雷丹含在嘴裡,便不用懼怕任何雷電。”
聽到這裡,木羽一愣一愣,信息太多。
大魔頭蕭無之好男風?
木羽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但他難以相信,蕭無之那樣的人看着就是斷情絕愛的,怎麼可能會喜歡任何人呢?
大魔頭抓這麼多好看的人來培育白骨美人花,果然是在醞釀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
還有這些人的對話涉及到木羽最崇拜之人——已經不複存在的玉靈仙宮的宮主溫嶺雪。每次從别人口中聽到溫嶺雪的名字,木羽心裡都會緊張一跳,溫嶺雪和玉靈仙宮都是在他五六歲的時候沒的,他隻能從别人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一個完美的想象。
最後再是周思言剿滅蕭無之的計劃。大魔頭蕭無之自然罪大惡極,但他隐隐覺得周思言似乎心思不那麼純粹,把好些修真界知名人物都罵了一通。
木羽一時之間理不清這麼多思緒,亂麻麻的,不知該怎麼辦。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對于周思言的計策,他還是保持一個希望它成功的态度。因為現在修真界确實被蕭無之攪成一灘渾水,若蕭無之真能被降伏,對仙門百家乃至黎民百姓都是好事。
隻是他這幾天見識了蕭無之的厲害和兇殘,尤其法力高深莫測,周思言的師父都對付不了蕭無之,周思言真的可以嗎?
木羽藏身在樹後,思量一番後,決定裝聾作啞,不摻和到這件事裡,順其自然。
等這群人走遠後,他才慢慢走出來,朝住的院子走去,回到房間,躺下歇息。但今天他怎麼都睡不着,思緒亂紛紛的。他看了眼睡在身邊的小白鳥,不由得想起蕭無之高大的身影和深邃的眼眸。
不知周思言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他正在設計讓蕭無之去雷池嗎?蕭無之會去嘛?蕭無之會死嗎?
雖然蕭無之是個大壞蛋、混世大魔頭,但蕭無之好像并沒有真的欺負過木羽,甚至還在月圓之夜緩解了他的痛苦。
木羽起床,穿好衣服,出了門。
走了一箭地,又退回去。
大魔頭死有餘辜,他木羽身為仙門百家一份子,不應該去提醒大魔頭,他要有大局意識,要以天下為重。
木羽還沒推開門,就又調轉方向,下定決心還是去找蕭無之。他去過兩次萬魔宮,已經認得路。他說服自己的理由是,不提醒大魔頭有危險,隻是想看個熱鬧。
結果還真被他看到了熱鬧。
周思言四肢着火,滋滋響,還爆出一片片血霧。
有點像烤魚烤到一定程度的狀态。
蕭無之則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張冰冷的椅子上,目光沉冷如冰。
孰勝孰敗,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