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一圈，秦甯把收集滿的土壤發給煩煩煩，煩煩煩很快給他發來了紅包，他沒有立刻領取，而是等到半夜表演了個突然驚醒。
“神君又托夢于我，快擺香案！”
劉媽媽急匆匆爬起來，這一回不止帶了小杏，還叫上了栀子跟兩個二等丫鬟松子和核桃。
栀子是早年林姨娘為了表現善心從外面買來的，父母親人在逃難路上都沒了，松子和核桃雖然都是家生子，家裡父母親人也跟林姨娘的心腹們多少沾點關系，但家生子大都如此，親戚網拉出來能串聯整個府。
若忌憚這個，主子們身邊的丫鬟都别用了。
“她老子娘都未必忠心同一個主子呢。”劉媽媽振振有詞，“家裡一人跟一個主子的狀況都有，賣身契在主子手裡，還怕他們不聽話？”
小杏她們的賣身契雖然在林姨娘手裡，但誰讓秦甯不打算回去了呢。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出了京城皇帝的話都未必有用，何況一個林姨娘。
“少爺如今被神君眷顧。”劉媽媽說這話時眼睛都在放光，“能伺候少爺是她們的福氣，也就是少爺如今遭了難，否則還輪不到她們呢，敢做那背主的事也得想想死後會不會下地獄。”
小杏在旁邊深以為然地點頭。
秦甯就不說話了。
事實證明劉媽媽說得對，當秦甯走完神叨叨的流程，案幾上憑空出現一個白色箱子，栀子三人當即就腳一軟跪下了。
秦甯沒想到煩煩煩居然拿了個塑料收納箱來裝，打開蓋子裡面還放了一張看起來是基地統一打印的種植貼士。
腦子裡@對方發了句多謝，面上繼續他的表演：
“神君感念我為他供奉美食，特意賜下了糧種。”
他把收納箱抱下來給幾人看。
不管是材質奇特的箱子還是從沒見過的土豆種苗，都坐實了神賜的事實。
劉媽媽手指顫啊顫，在秦甯的勸說下才敢上手摸，摸完激動道：“果然是神仙用的東西，摸着就是不同。”
栀子三人也小心翼翼摸了一把。
秦甯：“神君賜下糧種自是要我種下去，隻是這糧種暫時不好叫外人知曉，咱們不如先種在院子裡，如何？”
按煩煩煩說的，三十斤小麥種子差不多是一畝地的播種量，把院子裡的空地開墾出來足夠了，那點土豆種苗也能塞得下。
神君賜下的寶貝當然得種在眼皮底下才行，劉媽媽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道：“我明日便叫莊頭帶人來把院裡的草木移栽出去。”
心道神君還真體貼，知曉眼下還能趕上春耕。
秦甯：“我不懂農事，之後栽種灌溉等活計又得勞煩媽媽操心。”
劉媽媽已經被小主子的可憐遭遇激得責任心爆棚，再加上對神糧的期盼，連連點頭應下。
秦甯表演結束，抱着箱子回屋睡覺。
劉媽媽讓小杏繼續去守夜，對着餘下的栀子三人臉色一肅道：“别以為少爺被打發到莊子裡你們就能撒懶了，少爺如今是被神仙眷顧的人，往後前程大着呢，區區侯府算什麼，皮子都給我緊起來！今日發生的事都給我乖乖藏在肚子裡，除非二少爺準許，誰問都不能說，若哪個敢說出去，我必打爛她的嘴再毒啞了賣到樓子裡去！”
劉媽媽素來在丫鬟們面前強勢，栀子三人被訓得一個激靈，連聲說不敢。
劉媽媽混迹内宅多年，深谙打一個棒子給一顆甜棗的技能：“我也是知道你們以往伺候二少爺盡心盡責，所以才挑了你們三人來，俗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飛升，往後隻要對二少爺忠心，少不了你們跟着沾光。”
栀子三人眼睛亮了亮，她們親眼見了東西憑空出現，且除了那一袋子小麥種子，其餘皆前所未見，心裡已經相信主子得了神眷。
就像劉媽媽說的，說不得她們也能沾一份光。
她們自小在深宅裡長成，背主的下人什麼下場都是見過的，沒有那個膽子，更别說少爺如今得了神眷，誰知神君會不會賜下什麼神通來。
劉媽媽觀察着三人的神色，滿意道：“我就知道選你們三個沒錯，正好眼下就有一樁事交給你們，回去盯好其她人，若是發現那有二心的，立刻來告訴我。”
“是。”
松子和核桃相視一眼。
栀子作為一等丫鬟和小杏兩人獨占一間屋子，松子核桃則跟另外兩個二等丫鬟住一間。
說到盯人，自然是她們更近更方便。
而且底下八個跑腿的三等丫鬟也住她們隔壁，有點響動聽得清清楚楚。
栀子也不跟她們搶這個，她想到了後送來的廚娘，林姨娘怕二少爺在莊子上吃不好，專門把自己院裡的廚娘挑了一個送來。
她本不該往廚娘身上想，但觀少爺方才的樣子，竟沒有要借神眷這個機會回府的意思——若把這件事告訴侯爺和老太太，必是樂意把少爺重新接回去的。
好像少爺從來莊子後就變了……
從前少爺遇事必會告訴林姨娘，叫姨娘幫他拿主意，如今瞧着怎麼竟是要瞞着姨娘甚至……防着姨娘。
栀子心裡打了個突，不敢讓自己想下去。
·
莊子西南角，莊戶們的屋舍建在這裡。
莊頭張進忠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煩死了，不睡出去！”他妻子鄧氏受不了，一巴掌拍過去。
張進忠哎呦一聲：“我還不是為咱家一家的前程……”
鄧氏沒好氣：“二少爺不是好了嗎，下午都能下地出來轉了。”
張進忠擔憂：“躺了半個月沒好轉，今個突然起來了，誰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這要真死在莊上，侯府那邊肯定是要來問的……”
鄧氏睜開眼：“要不明兒我去問問？”
張進忠遲疑：“二少爺沒說要見，主動湊上去隻怕惹人嫌。”
他們這樣的莊仆實在難入主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