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湄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蕭昶圈在懷裡,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腰,另一隻搭在她胸口,腿還壓在她身上,重的要命。
而他居然已經醒了,一直看着她,漆黑的雙眸不見一絲亮光,直直的盯着她,失去了以往漫不經心的風流笑容,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眼神很複雜,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連抱着她的姿勢,占有欲都很強,崔湄是有點害怕他這種眼神的,那日在畫舫,他就是這樣看着她。
似乎是愧疚,是忏悔,又好像遇見舊人的驚喜,還有失而複得的喜悅,第一晚他其實對她不算溫柔,完完全全的占有,把崔湄吓壞了,她無法抑制的輕輕喊了一聲那疼,他才醒悟過來似的。
昨夜他并未失控,但依舊占有欲十足,讓她根本無法逃脫,控制着她,肩膀都被捏的青紫。
現在,又在用這種眼神看着她,複雜無比的眼神。
太過深切濃烈的感情,讓崔湄膽戰心驚,就好像他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可這怎麼可能呢,思來想去,大約是把她當成哪位姑娘的替身了。
這些出來尋歡作樂,能接受别人進獻的美人的風流男人們,各有各的癖好,崔湄沒怎麼見過也聽說過不少。
崔湄自己,是不在意的。
“郎君……”她軟軟開口,露出嬌怯柔軟的笑容。
蕭昶似是回過神來,手臂卻沒放開她,捏着她的下巴,便親了上去,把人弄的氣喘籲籲的,眼睛都沁出淚珠。
他低聲悶笑:“怎麼還學不會換氣,每次都這樣?忒笨了。”
崔湄拉着他的袖子嬌聲嬌氣:“還不是郎君用力,奴家的嘴唇都破了。”
“這麼嬌氣嗎,這是在疼你,旁的女人想要都沒有呢。”蕭昶臉上不再是那副面無表情,嚴肅的發愣,又恢複那副風流的樣子。
他生了一張好皮囊,桃花眼微微彎着,笑着看人時,很是深情,鼻梁挺拔,嘴唇很薄,英俊十足,大概光憑臉就能惹的少女們傾心相待,投懷送抱。
縱然崔湄生在陸家,本就是被陸家養的家伎,早知道自己的命運,隻求有錢的要了她能給些傍身的銀子,也不算她白伺候一回,卻也慶幸,自己實在幸運。
至少比起嬌杏那膀大腰圓又矮又挫的孫員外,蕭昶何止是相貌端正呢。
崔湄掙紮着起身,渾身酸痛,似被碾過,大腿根更是酸澀無比,她忍住疼,說話仍舊柔柔的:“奴家服侍郎君更衣。”
要恭敬,要尊敬,不要有非分之想,有非分之想的,下場可不怎麼好,隻要這蕭公子憐惜她,願意多給她錢,最後能把她帶出陸家,放了她的賣身契,就更好了。
到時候她就去找陸哥哥跟他團聚。
縱然知道自己已非清白身,大約這輩子也是配不得陸哥哥的,可此生能再見幾面,也就心滿意足了。
崔湄不禁想入非非,有了想頭,就更賣力服侍蕭昶。
小爐上有熱着的茶,她倒出一杯來,先晾着,免得他喝茶漱口時燙嘴,待蕭昶做到床邊時,就自動拿了靴子,跪在一旁要為他穿上。
折騰了一晚,蕭昶雖然比她醒的早,卻也困的夠嗆,打了個哈欠,一睜眼就看到她乖巧的要服侍他更衣的樣子。
在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毛茸茸的黑色發頂。
崔湄去握他的小腿,沒能搬動,仰頭看向蕭昶,卻見他臉上那副風流含笑的樣子消失了,皺着眉盯着她。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崔湄咬了咬下唇,掩飾住自己心中的害怕:“郎君可是累了,腿疼?要不奴給您捏捏?”
她說着就伸手,為他捏腿。
蕭昶看着似是個文弱公子,腿卻硬的很,崔湄根本就捏不動,按了幾下,倒出了一身香汗。
比起那些傲的不行的世家女,她乖巧的多,也卑微的多。
蕭昶神色複雜,望着她這副模樣,怔怔出神。
若是崔湄知道,他把她跟那些金貴的世家小姐們相比,崔湄自己就要發笑,人家是天上的星月,她是地上的爛泥,出身就不同人生怎麼可能相同。
就如那薛小姐,能給王爺做娘娘,因着爹爹有權有勢,就算做側妃也能鳳冠霞帔十裡紅妝,然而她為了能要到一點銀子,都要百般心機,要小心翼翼讨好眼前的蕭公子。
手忽然被握住了,蕭昶看着并非習武之人那般壯實力氣卻很大,不着力的一按,就讓她手腕根本無法動彈。
崔湄不解,卻怕他不滿:“郎君,奴侍奉的不好嗎?”
他似乎輕輕一歎,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氣音,卻終歸消失在空氣中。
“你服侍的很好,一直都服侍的好,這麼的乖巧,這麼的聽話。”蕭昶的手捏着她的手腕,從他腿上那開,大手從她手腕流連向上,撫住她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