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們湄兒斬釘截鐵否認,她都懷疑那蕭公子一整晚都在虐待湄兒。
靜娘很生氣,可一見崔湄蒙着霧氣的雙眼,就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罷了,今日就這樣吧,真是晦氣。”
今日能出來,給陸哥哥寄信寄東西,崔湄就已經很滿足了。
回陸家别院,經過廊道,就被攔下,是陸家家主庶出的五公子,陸家主在江州,雖比不上薛家,卻也是有頭有臉有名望的家族,家主妻妾成群,子嗣自然也很多。
五公子雖隻是庶出,身份卻也不是崔湄能惹得起的。
“是你,這幾日我去群花閣了幾次,一直都見不着你,你去了何處?”五公子還年輕,也算英俊,隻是比起陸哥哥和蕭昶,就顯得黯然失色了。
崔湄縮了縮身子,行了禮默不作聲,想要跑,路卻被擋着。
“怎麼不說話,你莫不是還想着那個陸子期呢?我可告訴你,他被爹趕出去了,回了南陽老家,等他混出個名堂,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五公子頗為自得:“那個窮酸書生有什麼可惦記的,哪有我有身份有銀錢,我身邊通房的位置,可還給你留着呢,你可别不識好歹。”
伸出手,想要撩一撩崔湄耳邊的碎發,忽的一怔,便看到她脖頸靠下的位置,有一片紅痕,藏在衣裳下,隐隐約約。
五公子頓時面色一僵,捏住了崔湄的下巴:“誰弄的?你接客了?”
這兩個字讓崔湄有些難堪,咬着貝齒,眸中泛着水光,眼尾一抹紅痕,瑟瑟發抖的模樣,弱不勝衣。
五公子一怔,掐着她下巴的手,便松了一刻,崔湄急忙掙脫,後退了幾步:“五公子,我,我已經……家主讓我侍奉的是一位姓蕭的公子。”
五公子怒不可遏:“我說怎麼尋不見你,原來是攀上高枝了?怎麼,你不是十分傾慕陸子期那個窮秀才,還想為他守身私奔,從不把我放在眼裡嗎,如今瞧見别人富貴,連你的陸哥哥都不要了?”
崔湄的雙眸沁出淚珠,把一雙眸子泡的水汪汪,黑漆漆的,她搖頭:“不,不是的,奴家沒有。”
她沒有攀高枝,是真的迫不得已,若不聽話,家主甚至都不放陸子期離開去考功名,她怎能拖累她的陸哥哥。
五公子啧了一聲,心頭越發升騰起癢意,上前一步:“你以為能收用家伎的是什麼好男人不成,群花閣的女人,有幾個能被帶走成了良籍的,倒不如跟着本公子做個房裡人,隻要你服侍好本公子和夫人,将來你有個一兒半女,給你留個賤妾的名分,你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不必你在群花閣,服侍外面那些男人強?”
五公子身形并不算高大,财色酒氣也讓他那張略有點英俊的臉,顯得流裡流氣,像個纨绔子弟,但他依舊輕而易舉,身體的陰影能完全遮住崔湄。
“五公子厚愛,奴家不敢當,奴家現在是有主的人,不敢肖想,還請您放奴家離開,若是家主瞧見了,看在蕭公子的份上,奴家可能暫時不會被罰,可您,就不一定了。”
“你!不知好歹!”他顯然沒想到,生的軟軟糯糯,隻會哭的可憐巴巴的崔湄,居然也能說出這麼一番邏輯缜密的話。
“你别拿我爹來壓我。”
他伸手就想來捉崔湄,崔湄雖然嬌小,行動卻靈活,雖然戰戰兢兢的,卻從縫隙中跑走,一溜煙就不見了。
五公子咬着牙根,憤恨不已:“小賤人,早晚你要落在我手裡。”
他郁郁站了半天,才回去。
靜娘捂着胸口,又焦急又害怕,隻說讓她趕快巴結讨好蕭公子,趕快離開陸家,五公子可不是什麼好人,昔年,因為崔湄過于美貌的事,府裡幾位公子還起了争執,引起兄弟争端的崔湄,差點被家主亂棍打死,可她實在貌美,便是整個江州都尋不到她這般柔媚清麗的女子,家主有些不舍得,到底要用她謀個好前程,這才保住小命。
若是留在陸家,哪有好下場,沒法為家主掙來好處,反蠱惑了府裡的公子,家主必定饒她不得,這也是靜娘為何焦灼的原因。
“可蕭公子就一定是良人嗎?”崔湄反問。
靜娘頓時沉默。
她認定的良人,隻有陸子期陸哥哥一人,然而事已至此,萬事都由不得她了。
蕭公子到底能不能解救她,她得先試探一番,這段日子她老老實實的等着,果然過了三五日,蕭昶又來了。
一見蕭昶的面,她便開始流眼淚,哭的眼睛紅腫,往他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