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如洗,陽光灑落,海面波光粼粼。
海風拂面,帶着海水的鹹味和微微清亮,似是大自然溫柔的擁抱。
這樣的晴天與沈思筝這種清新柔麗間又帶着幾分灑脫的氣質相得益彰,她人生得白白淨淨的,随随便便一拍就有種文藝片大女主的感覺。
高中那會兒,沈思筝和步梨是學校赫赫有名的姐妹花,隻是沈思筝性格開朗張揚,成績也好,所以更耀眼些。上天給了步梨一副好皮囊,卻沒再給她一個聰明的大腦。好在她生在一個優渥的家庭,憑着天生的藝術細胞,成績平平也能去國外讀名校。
饒是如此,步梨還是羨慕腦子好使的人。
“想什麼呢?”沈思筝走過來給她遞紙巾。
陽光下待久了,在不同的景點凹造型,又背着沉沉的攝像機到處跑,身上早就出了薄薄一層汗。
“那邊有座位,去歇會兒吧。”沈思筝道。
步梨擦了擦汗,點頭跟過去。
她剛剛是想到了陸時生。他腦子那麼好,沒讀大學可惜了。
步梨出神片刻,覺得自己太愛操勞些有的沒的,怕是陸時生本人都沒她這麼上心。
長椅旁邊有座賣冷飲的涼亭,步梨經過的時候買了兩杯冰可樂。
涼亭的老闆是名二十來歲的青年,模樣長得挺帥,見倆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還朝着步梨抛了個媚眼。
步梨熟視無睹,木讷地接過可樂道了聲謝轉身就走了,沈思筝坐到座位上就開始開玩笑,說步梨神經大條,人家抛過來的眉眼都沒有接收到。
步梨撇撇嘴,“又不是什麼帥哥。”
沈思筝了然道:“知道你不看臉,從小到大我就沒聽到你誇過哪個帥哥長得帥。”
“誇那個做什麼?就算長得帥我也不誇。”步梨大口吸着可樂,忽然心血來潮般,轉頭問沈思筝,“你覺得......今天早上來送快遞來的小哥,是不是蠻帥的?”
沈思筝一口可樂差點噴出來,想起步梨還誇過他數學好,是個天才,心裡生出一個恐怖的想法。
“這話什麼意思?你該不會......”
沈思筝對步梨再了解不過,她有些智性戀,打小就喜歡學習好的,尤其是數學或者物理成績好的男生,步梨把他們當神一樣崇拜。
絕對不能讓她被這種感情沖昏頭腦。
步梨見表情複雜,手在她的肩膀上摩挲幾下,以表安慰,“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讓你客觀評價一下,那位是花溪鎮的一枝花。”
沈思筝咬着吸管皺眉,花溪鎮一枝花就這?
“不太好評價,但從外表上來講的話,”沈思筝撇了撇嘴,很給面子地評價了句,“湊合吧。”
步梨不以為意道:“你身邊帥哥環繞,眼光太高了。”
沈思筝有種錯覺,隻要一提起那個木工坊老闆,步梨的眼神裡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欣喜,她皺眉,語氣嚴肅地叮囑道:“我告訴你,你不能在這裡找男人。”
步梨哈哈笑了兩聲,辯解道:“我是來這裡創業的!”
“我說真的。”沈思筝強調。
“行行行。”步梨言歸正傳,“你這是什麼規定?這裡的人也挺好啊,當然我不是特指某個人,我隻是覺得不能有地域歧視,哪裡都有很好的人。”
“我才沒有搞地域歧視!我就是怕你一個人傻錢多膚白貌美的小姑娘被人給騙了。”
“不會的,我精着呢。”步梨朝她眨眨眼,“而且這的人真都挺好的。”
“有嗎?我覺得那個木工坊老闆就對你心術不正,你要跟他談戀愛,難道要天天幫忙刻木頭收快遞?”
沈思筝無心的一句話把步梨逗樂了,她好像真幫陸時生收了不少快遞,木工還沒體驗過,但她上次自己心血來潮給他雕刻的小擺件上色時,覺得雕刻一定很有意思,下次有機會嘗試一下也不錯。
步梨樂呵呵地,像是故意氣沈思筝,“其實我還真體驗過收快遞,挺好玩的。”
“你居然收快遞?”沈思筝震驚。
步梨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形象,“手都差點磨出繭子了。”
沈思筝低頭去看,入眼是一隻白嫩修長的手,她嫌棄地一扒拉,“别扯别的,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木工坊的木工了吧,雖說他也算是個老闆,但以後能在江北買房子嗎?”
步梨擺擺手,“管他呢,又不和他談戀愛,就算談戀愛,又不一定結婚,我不看那些,”
“隻看他的數學成績。”沈思筝打斷她直接答道。
她腦海裡浮現出今天早上那名快遞小哥的模樣,那小胖子這麼早就出來打工,看着也不像學霸。
“這是加分項罷了,我看中的是人品。”步梨漫不經心地糾正,開始一一翻看剛才給沈思筝拍的寫真,嘴裡喃喃自語,“這張不錯,到時候洗出來挂在宣傳牆上怎麼樣?”
“挺好的,我給你介紹一個優質男,怎麼樣?”沈思筝怕她被男人騙,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
“這個也好看!介紹什麼?”步梨注意力全在照片上。
“我之前在社團認識的一個學長,模樣人才都好,主要是人品好,之前在報社工作,現在轉行成了小網紅,有好幾萬粉絲呢。”
“不要!”步梨拒絕得很幹脆,“走吧,下一個景點。”
......
花溪縣城這邊除了海景,街道也十分整潔好看,浪漫的海街之間不失市井的氣息,漫步其中的人總會享受到生活之餘不可缺少的松弛感。
原打算慢節奏地邊拍攝邊旅遊,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沈思筝在這裡待了兩天,就接到了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催人回去加班。
說是原定去義診的醫生生了病去不了,人手緊缺,組織隻能把沈思筝召喚回去。步梨的樣片還有兩組沒拍,隻能先攢着再說,總歸手裡已經有了可供宣傳的樣片,後續再慢慢推出新片就行。
步梨和沈思筝正在吃早飯,原是在商量了拍攝工作,以及拍完再去哪裡放松一下,這一通電話完全打亂了兩人的計劃。
步梨皺着眉頭幫沈思筝收拾東西,“不能換别人去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思筝搖着頭歎了口氣,“我放假了再來看你,或者你早點回江北。”
“記住了,别被渣男騙。”沈思筝走之前再三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步梨不禁扶額。
“剩下沒拍的兩組,如果你後面找不到人,我就再來,或者我推薦朋友來,”沈思筝湊近,色眯眯道,“回頭我幫你問問那個帥氣學長哦。”
“随你吧。”步梨無奈地敷衍,手上也沒停,給她的行李箱裡塞滿了花溪鎮的特産,都是蝦幹鱿魚幹之類的。
她把沈思筝送到了縣城的車站,依依不舍地告别後,在海邊散了會兒步,到點兒後便坐着張叔的大巴車回了花溪鎮。
她從望潮超市木工坊路過。
陸時生正在擦他的電動車。
步梨心裡輕笑。
這麼喜歡車?
她望過去,忽然覺得,他的氣質還挺适合玩機車的。陸時生要是一個富二代,估計會買車如買衣服,就跟溫故一樣。
怎麼會突然想到那個人?
步梨晃了下腦袋,将腦子裡浮出的人影搖晃出去。
她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把陸時生認成了溫故呢?沈思筝是見過陸時生的,若他是溫故,沈思筝怎麼可能認不出?
步梨騎車過去打了個招呼,看見旁邊還站着一個女生,在跟陸時生聊天。
她認出來女生是馮雅,朝她笑了笑,忽地又想到,馮雅見過她嗎?上次她躲在快遞架後面沒出去,所以馮雅好像還不認識她。
“那個......我叫步梨。”步梨沉思片刻,還是做了個自我介紹。
“步梨?”馮雅擰眉看着她,“我們之前見過?”
“沒有。”上次見面,是步梨不禮貌地偷聽,說出來不好,她正想着後續怎麼說,陸時生已經拿下巴指了指她,“新來的。”
“我來了挺久了。”步梨糾正道。
“哦。”馮雅似乎沒什麼興緻,看了她一眼,便轉了頭,不過她并不是沒再看步梨,隻是從直視變成了偷瞄。
馮雅偷瞄了兩眼後,目光又回到陸時生身上,愁聲道:“時生哥,你說我到底要聽誰的?我不想出去工作,可我也不想相親。”
“聽你自己的。”陸時生言簡意赅地給出建議,将目光轉向步梨,“寫真館籌備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開業。”
步梨都準備要走了,突然反應過來陸時生這問題是在問她,便答道:“哦,三月十八号,陸大老闆要來捧場嗎?”
陸時生模棱兩可道:“忙得很,得空就去。”
“什麼寫真館?”馮雅眼睛亮了一下。
步梨見她有興趣,很熱情地向她介紹了自己的寫真館。
“要來拍嗎?開業會有八折優惠,三個場景1299,定金隻要99元哦。”
馮雅聽到要錢,語氣開始變得含糊,“我想想,祝你開業大吉。”
“多謝,先走了。”步梨小電驢鑰匙一擰,飛速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