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語從她手裡接過鉛球,鉛球很重,雖然運動會的前幾天,林橙陪她練過幾次,但當真正地站在賽場上比賽的時候,她還是不免緊張了起來。
周圍隻有一個低着頭寫東西的裁判,其他人因為比完了一輪坐在旁邊聊天休息。
可在她扔出去的那一瞬間,安心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前面。
當鉛球馬上就要砸到安心晴的時候,教練沖了過來把她拉開,但還是晚了一步,沉重的鉛球砸到了她的小腿。
安心晴的尖叫聲傳遍了半個操場。
教練吹哨示比賽暫停,趕緊蹲下查看安心晴的傷勢。
溫爾語也沖了過去,想要幫忙,但是被周圍的人一把推開,手被地上的小石子擦破。
她明明在扔的時候看清楚了前面沒人,安心晴怎麼會在突然出現在前面呢?
但現場沒有幾個人看着這裡,鉛球比賽的場地太偏了,看台上的學生也很難看到這邊的比賽。
唯一一個測量距離的人就是受傷的安心晴。
王妮跟安心晴玩得最好,此時她跳出來指着溫爾語大聲說:“你明明看到安心晴在前面清理場地,為什麼還要扔呢?”
溫爾語:“……?”
周圍的人被王妮給帶了節奏,相信了她的話,紛紛說着溫爾語的不是。
“就是啊,她不會是故意的吧。”
“不好說,我們剛剛就應該擡頭看的。”
“我看溫爾語就是對安心晴懷恨在心,之前在小吃店就看到她欺負安心晴了。”
“啧啧啧,還有這事啊,這溫爾語長得一副小白花的模樣,沒想到心機這麼重。”
溫爾語聽着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诋毀,也不生氣,畢竟現在無論她再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信的。
但讓她真正破防的是沈既澤沖進人群一把将安心晴給抱了起來,大步地走向醫務室。
在經過溫爾語的時候,沈既澤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略過她。
安心晴在他的懷裡抽泣着說:“你不要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沈既澤沒有說話,緊皺着眉隻想快點把她送到醫務室,要是安心晴真出了什麼問題,他沒辦法跟安雄交代。
溫爾語看着他抱着安心晴遠去的背影,心開始一陣一陣地抽痛,被其他人誤會她無所謂,但唯獨沈既澤不行。
她追了上去,想要跟他解釋清楚。
“安心晴受傷我不是故意的,她……”溫爾語還沒說完就被沈既澤給打斷。
他喘着氣,語氣有些不好:“讓開。”
聽到這兩個字,溫爾語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委屈感如潮水般猛烈襲來,她停在了原地,沒有再追上去。
沈既澤剛剛……是在兇她嗎?
聽語氣應該是的。
溫爾語失望地轉身,和他背道而馳,太陽正好從雲層裡面出來,照在了沈既澤那邊,而溫爾語瘦弱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灰色的陰影裡。
*
安心晴沒什麼大事,隻是需要靜養幾天。
她躺在醫務室的床上,看着沈既澤,委屈巴巴地說:“你能不能留在這陪我?”
沈既澤看了眼窗外的天:“你朋友待會就過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行!”安心晴坐了起來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走,你是不是要去找溫爾語?”
“是。”沈既澤也不打算瞞着她。
安心晴吸了吸鼻子:“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你。”
沈既澤:“……”
安心晴繼續說:“我上次看到她和校外的一個男生一起回了他家裡。”
沈既澤的心慌了一下,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本能吃醋的反應,掰開了安心晴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真是個大蠢蛋。”安心晴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非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溫家可是H城有名的世家,你拿什麼能讓溫家大小姐跟着你會幸福?”
安心晴說得雖然話糙但理不糙,一個要靠别人資助上學的窮小子,憑什麼能跨越階級得到富家小姐的青睐。
沈既澤隐忍着情緒,手指關節被他捏得發白,他額頭上的青筋突起,鼓着腮幫子一言不發。
醫務室裡一片寂靜,就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最後沈既澤還是走了出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下午的比賽被臨時取消,操場上隻有零星的幾個志願者在收拾着器材。
這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
溫爾語早就回到了家,一進門就上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任憑溫良在門外怎麼叫也沒有回應。
她給手機充上電,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
溫爾語還是想不通一件事,明明她上一世這麼讨厭他,怵他,但現在還是會因為他誤會了自己而傷心。
她不會是喜歡上了沈既澤吧。
溫爾語拍了拍自己的臉,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此時,林橙打了個電話過來。
“到家了嗎?”
溫爾語小聲地回道:“放心吧,已經到了。”
林橙安慰道:“白天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我已經跟老師說了讓他們調監控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明天就會知道結果了。”
“嗯嗯。”溫爾語深吸一口氣,“橙橙,你相信我嗎?”
林橙毫不猶豫地說:“我鐵定相信你啊,就算哪天你扇了我一巴掌,我都誇這巴掌扇得好,扇得響。”
溫爾語被她逗笑了。
挂斷電話後,沒過多久,房門又被敲響。
這次是趙姨的聲音,她的聲音透過厚重的實木門傳了進來:“小姐,你同學來了。”
溫爾語疑惑地問:“誰啊?”
趙姨頓了頓:“好像叫沈既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