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語從巷子裡走了過來,側身将耳朵貼在卷簾門上。
白熾燈下,人影晃動,除了沈既澤外還有兩個人的身影。
“你就是李哥介紹過來的人?”男人聲音雄厚,聽着大約像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沈既澤:“嗯。”
“你看着年紀也不大,怎麼想着來幹這個?”
沈既澤坐了下來:“缺錢。”
男人輕笑一聲:“想當年,老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他媽的不讀書了,也是跟你一樣,家裡沒錢,就想盡一切法子掙錢。”
不知道是不是在沈既澤看到了他自己的身影,男人的語氣比剛開始要緩和了許多。
“待會你和小鄭跟在我後面。”
“嗯。”
此時此刻,在外邊偷聽的溫爾語被一道強光打到。
“你是誰?”
溫爾語在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她剛準備逃跑,卷簾門就被拉了上去。
沈既澤看見是她後,眼裡的瞳孔一震,而後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自己人。”他解釋道。
金坤把溫爾語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看到小姑娘還穿着校服,問道:“學生?”
溫爾語還沒從驚吓中緩過來,頭卻上下點了點。
金坤吐掉嘴裡的牙簽,朝外邊的人使了個眼神:“沒什麼事。”
那人點點頭,将手裡的刀收了回去。
卷簾門又再次拉了下來,這次溫爾語坐在了裡面。
沈既澤皺眉問道:“你怎麼來了?”
“薛阿姨不放心你,讓我出來找你。”溫爾語說,“你怎麼來這種地方啊?”
金坤一臉看戲,打趣道:“這是個吃人的地方,你怕不怕?”
溫爾語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還能鬧出人命不成?
金坤也跟着笑了起來:“有膽量啊小姑娘。”
這時,小鄭接到消息,說:“坤哥,人馬上就到了。”
金坤将桌上的酒一口悶了下去,劣質的白酒格外的燒喉嚨。
“走吧,開始行動。”
沈既澤轉身對溫爾語說:“你先回去告訴舅媽我馬上就回家。”
“我不。”溫爾語拒絕道,“你要去幹什麼,我也要去。”
“不行。”沈既澤不悅地說,他不能讓溫爾語見到那種場面。
幫人要債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畢竟,對方是個老賴,這些年為了逃債學會了不少的躲債方法。
可來不及沈既澤解釋,金坤就已經在門口催促。
“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沈既澤說完就坐上面包車離開了雜貨鋪。
溫爾語看着消失的車尾,心被揪了起來。
*
溫爾語将沈既澤的話帶給了薛鳳華後就回了家。
别墅裡,溫良今晚沒有回來,隻亮着趙姨房間裡的燈。
她上樓後,把校服換了下來。
夜已深,溫爾語洗漱完後躺在床上,可怎麼也睡不着,一閉上眼,腦海裡滿是沈既澤和金坤的對話。
其實在沈既澤上車的時候,她就看見了車上都是刀棍。
思來想去,溫爾語坐了起來,忽然,她房間裡的窗被敲響。
“誰?”溫爾語開燈,警惕地看着窗邊。
外邊傳來沈既澤虛弱地聲音:“是我。”
“沈既澤?”溫爾語在确定聲音就是他後,下床打開了窗。
沈既澤渾身是血的撲到了溫爾語的身上。
涼飕飕的冷風随着他一齊擠了進來,溫爾語緊緊抱住他,又騰出一隻手關上了窗,拉好窗簾。
她把沈既澤放在沙發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忽然,沈既澤睜開眼,抓住了她放在胸口上的手。
他緩緩地說:“我沒事,血是别人的。”
溫爾語松了一口氣,但很快生氣地握緊拳頭往他胸口捶了一下。
她說:“解釋吧。”
沈既澤咽了口口水,說:“我幫别人要債,對方給的酬勞不錯。”
“可這也太危險了。”溫爾語總算知道白天他臉上的傷是哪裡來的了,“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啊。”
沈既澤冷笑一聲,自嘲道:“命?我的命不值錢。”
下一秒,他的唇被溫爾語溫熱的掌心給捂住。
女孩瞪眼皺眉說:“不許這麼賤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