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兒，真的有人。”
第一場拍攝結束後，因為并不止一位成員“偶然”看到了庫房裡神秘現身的女生，抱着求知精神，慕玧安被權順榮扯去了現場二度觀摩。方才的心理陰影還沒消褪，苦于尚未摘麥，她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同全圓佑說小話；即便而她開了燈，還是能感到背後陰風陣陣，牙齒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顫，隻能沒骨氣地抱住全圓佑的胳膊，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小聲說道。
“這裡？”全圓佑回頭看了她一眼，卻并沒制止她，順着她的視線向房間左側的櫃子看去：“我也是在這裡看到的人影，Hoshi呢？”
權順榮一雙十點十分的眼睛努力睜大：“噢，沒錯啊！我真的以為是工作人員來着，說實話就是你們安排的人對吧？不要吓唬我們啊。”
“哥明明也沒被吓到。”她嘟哝了一聲：“這鬼怎麼還欺負人啊，能看到的人裡隻有我一個人受驚吓，再說我……”
後半句被她殘存的理智吞進肚子裡，慕玧安還不敢大庭廣衆之下散播制造恐慌的言論，更何況她的确是在這世界名不正言不順的存在來着。她吸了吸鼻子，覺得有口不能言的自己又狼狽又可憐，肚子也在這時不争氣地咕咕叫起來，惹得全圓佑皺起鼻子一笑：“餓了？”
為什麼這幅态度？方才也是蹲在鬼屋門口等着她，在慕玧安處于驚吓過度的狀态、本能地抱住這個空間唯一知根知底的人時，全圓佑也隻是那般順勢地将她攬了過來。連預想中的責問或是推脫都不曾出現一刻，他如此完美地在鏡頭前，将一位年長哥哥的角色飾演好。
不是知道不是成員嗎？習慣性給予來的關心會不會過多了。他弄得慕玧安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迎着全圓佑溫和的視線，她隻能含糊道：“嗯……”
全圓佑卻渾然未覺般，聞言還旁若無人地詢問起來：“那現在想想晚上吃什麼？泡菜湯，炸雞或者年糕拉面？”
“哦？哥要給我煮拉面嗎？”令她垂涎的美食清單可謂是被全圓佑拿捏清楚，她眼睛一亮，環住他胳膊的手又不自覺收緊了些：“那我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不是的，你可以自己煮。”他微笑着反駁回來：“或者叫珉奎給我們兩個煮。”
……她在從這個刷碗機器嘴裡期待什麼回答。
另一邊的權順榮正結束與工作人員的理論：“好吧，那就當做你們沒有設計過……小安餓了嗎？他們有點一些外賣和飲料過來，先去墊墊肚子好了。可是來之前不是剛吃過零食嗎？”
擡眼和權順榮對視的瞬間，慕玧安又越過他看到了那個令人頭痛的櫃子，心有餘悸且有氣無力地反駁：“我精神受到了那麼大沖擊，多消耗點能量怎麼了？我都聽見她跟我講話了诶。”
“那位鬼神nim跟你說什麼了？”
“她……”沒料到他如此認真地問了過來，慕玧安語塞了片刻，才朝權順榮攤手：“不記得了，本來我們之間就不該存在正常溝通啊！”
權順榮眉毛耷拉下來，肉眼可見地失望了一瞬：“啊，我還以為她會說Seventeen這次要大火之類的話托給你。”
“放心吧，我們已經大火了。”講這話時她不自覺挺起了胸膛，連方才的畏怯都無影無蹤，由心底自豪道：“不勞煩她來轉告了。”
“哦~玧安有股狂氣呢？”包括工作人員在内的幾人都笑開，全圓佑揉了揉她腦袋，忽而意有所指道：“那這次回歸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小安的嶄新面貌？”
哪壺不開提哪壺？慕玧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腦子裡亂的宛如一灘漿糊，要知道她再穿不回去，可真要頂替人家身份冒名回歸了：“圓佑哥——”
“開玩笑的，别生氣。”
好吧，她又沒了脾氣，是嶄新面貌沒錯。慕玧安在心裡默默點了支煙，想到已經連續有段時間沒再聯系上本世界的正主，渾身散發着一種無欲無求的沉穩美，沒有什麼紛擾世俗事能再讓她方寸大亂了：“哈哈……還是等我先活過這兩集納涼特輯再說吧。”
實在是生活不易，賣藝還要賣身，簡直要把小命都搭在這麼一集鬼屋拍攝裡。慕玧安想着想着，不由得又長歎了一聲氣，等有機會和那位面對面交談，她一定要趁機勒索敲詐一番。總不能給人打白工！
隻是這般的假設未免太美好了些，她連半點連接時空的頭緒都沒有，成天在這端雞飛狗跳地過着男團生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拍攝間隙，慕玧安捧着奶茶在刷小視頻，旁邊李燦忽然一身正氣、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用餘光就知道這步伐是她的好親故，她擡眼看了他一次，然後習慣性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李燦的終點貌似并無改變，慕玧安這才四遭打量了一圈，她正站在制作組中間，他不會是直奔着她來的吧？
于是她又換腳往旁邊站了些，眼見着李燦再度貼了過來，一時間忍無可忍：“不是，你幹嘛啊？補完妝還去吃炒年糕，Cody姐姐打死你，趕緊去擦擦嘴。”
“啊？哦。”李燦明顯一怔，然後通身的兜都快速摸了一遍，再度浮現出那種些許茫然的神色。實在看不下去的慕玧安向工作人員開了口，給他借了一包紙遞過去；“怎麼了啊？”
源于在韓國常年居住的經曆，慕玧安也對年齡階級制耳濡目染，因此對99年生還是存在敏感度的。全團上下就能找得出這麼一個朋友，又是一頂一的好脾氣，慕玧安在他面前多少能放松些，沒有平日裡那般提心吊膽，平語也講得舒服而心安理得。
“真心姐說待會我們沒成功逃脫的人開始準備第二場拍攝，休息好了就先去抽個簽選搭檔。”
在心裡吐槽一萬遍今天慘絕人寰的環節設計，慕玧安嚼着珍珠，拖長了聲音懶懶應道：“知道了。诶，燦尼已經抽簽了嗎？是和哪個哥一起進去？”
“Hoshi哥，剛去通知完哥來着。”
“挺好的啊，Hoshi哥膽子大。”她漫不經心地答着，盯緊他手裡那張被反複折疊再展平的小小紙片：“啊就是，你可得小心别被賣了。還剩誰來着……反正我不想和明浩哥再進去了，可是這麼想我們隊裡也沒幾個膽子大的啊？又要完蛋了。”
李燦終于将那張被蹂躏數次的抽簽紙揣進兜裡：“什麼，放送嗎？”
“不是，我說我要完蛋了。”她無奈地揉揉眉心，在确認周圍沒什麼攝影器材後，将奶茶擱置在一旁的桌上，尚未融化的布丁還沒來得及咽下：“你有話要跟我說？”
心思簡直寫在臉上一樣，李燦于慕玧安而言有些過分好了解了，或者他壓根不準備在她面前費心掩飾情緒。他聞言也不驚訝，想了想才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專屬于99s的審判還是來了。慕玧安從當初讀到專屬李燦的那段回憶時，便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降臨到頭上——身為隊内有且僅有的珍貴朋友，從小到大的相伴騙不了人，李燦又是真摯不好輕易糊弄的性子，她最初把他還列作頭号危險人物來着，這幾個月基本都努力繞着他走。
降低存在感并不是特别有效的方式，誰都知道慕玧安社交恐怖分子，又是天生開朗活潑樂觀派，平日裡跟親朋好友每天都能準備一籮筐的話來講，上到人生大事下至生活瑣事，以前李燦可是承擔了原主絕大部分的廢話回收。
盡管每位成員都是獨一無二，也絕沒有嫌隙可言，但總有抓到一起無話可說的類型，或者至少會選擇性地分享。李燦就是慕玧安眼中不需要任何過濾的對象，他同樣将原主視為非常珍貴的朋友，她想糊弄過去這關并不容易。
最初也模仿着口吻試圖和他進行往常一般的碎碎念，後來發現做出來一點都不真情實意，慕玧安幹脆放棄了。有了以往回憶隻是一回事，她沒辦法絕對共情，畢竟于她而言，李燦也不是屬于她無話不談的密友。
興許他早早便察覺了苗頭，而今天的主題将她無意識間依賴性的導向無限放大，換做以往的慕玧安大抵早就靠着他鬼哭狼嚎起來了。李燦能憋到現在才問屬實也在她意料之外，慕玧安也跟着想了想，溜到嘴邊的說辭不知何時便變為了：“嗯，是有的。”
果然還是不習慣在他面前說謊，她歎了一聲氣，趕在對方追問前誠懇地雙手合十：“我以後跟你講，真的，但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再給她一點時間，雖然不是現在，但一定會把他還給你們的。
“你這話說的……”李燦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神情：“我還能逼你啊？就是看你最近不太對，問一句而已，有什麼事随時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