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真讨厭!”
……
倒是許久都沒聽到這樣的話了。
慕玧安是經常說他讨厭,在任何洪知秀可能惹他惱火的瞬間,他最不吝啬将自己鮮明的情感一股腦傾倒出去。親近之人産生摩擦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洪知秀從不會因他三兩句話生氣,本就是可以相互挑刺再指正的關系,他們間不存在泾渭分明的私人領域。
不需要為越線而道歉,不會因無心之舉心驚膽戰,哪怕是初遇時的慕玧安都不曾表露出半點拘謹。身為異國忙内,被哥哥們念叨着無法無天上房揭瓦少說也有七年,為此也不知被勝澈耳提面命教育了多少遍。
可洪知秀卻從沒說過他一句,哪怕裝模作樣的指責都未曾落下過一句,他喜歡慕玧安未經打磨也絕不收斂的性子。
有些人啊,生而就該意氣風發。
因此洪知秀等了又等,在有些茫然又困惑的幾個月裡,他好像從最初就得到了那提前預知來的答案。
即便由如出一轍的模闆拓印而出,她仍舊不是他。
“所以你們不一樣,明白了嗎?”
如此循循善誘的語氣,平靜疏離又理所當然,洪知秀最懂得如何與人保持恰當距離。消化他的潛台詞并沒有很難,隻是慕玧安還是愣了會兒神,才慢吞吞地将衣領上的麥克扯掉,用同樣溫和的語氣輕聲道:“我和他不一樣,還用哥教?”
這分明便是早早知曉了實情,翻來覆去地試探不成,非要在她精神防線最薄弱時趁虛而入,洪知秀不是一般的不待見她啊。從前不經意的幾個問句全是精心設計好的陷阱,他是享受她如驚弓之鳥一般擔驚受怕的模樣嗎?
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良善之輩,對待洪知秀忽明忽滅的敵意沒道理照單全收,從前還懷着頂替人家身份的愧疚,這會兒屬實是被他的姿态惹得惱火了。
沒料到她的強硬回答,他似乎眯起了眼睛,神色籠罩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小安。”
“别這麼叫我,我又不是你認識的……”
玄關突然響起沉悶的物體碰撞聲,慕玧安渾身一僵,立刻毫無骨氣地重新撲到他懷裡:“不是算了反正你都知道了,我們能不能等會兒再劃清界限?”
“嘶——”被她一腦袋撞到下巴的洪知秀向後踉跄了兩步,盡管不忘紳士地扶住她的腰,聽着瞬間被打散氣勢、強裝鎮定的語氣,好像他永遠都在慕玧安面前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心平氣和:“……那我該叫你什麼?”
預想中能大戰三百回合的對峙并未出現,她竟然在解答洪知秀這般樸實無華的問題,一時間磕絆了起來:“我本來就叫慕玧安啊,那你、你叫我大名吧。”
雖然不知道提前讀了上帝視角劇本的洪知秀有什麼情緒可平複,總歸他停了停才重新開口:“慕玧安。”
“嗯。”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将注意力放在他攬在腰間的手,努力平息恐懼背景下無限放大的負面情緒:“你說。”
“我說先出去吧,閉上眼,抓緊我。”
[彩蛋]來哄妹的中國line(feat.無辜被襲擊的Kmg)
“啥呀?她哭了?啥時候的事兒啊?”
“就,就在拍完納涼之後保姆車上偷偷擦眼淚啊,我送她回八樓的時候小臉還挎着呢。”文俊輝急得語速當場起飛:“你看她是不是給自己鎖屋子裡了?她肯定自閉了!我就說going不能拍那麼恐怖的東西!她膽子那麼小能沒有陰影嗎?現在還變成女生了肯定情緒起伏更大啊!”
“你說話就說話,别手舞足蹈的。”徐明浩蹙着眉将茶杯擺遠了些,盯着慕玧安的房門若有所思:“不至于吧,大家都是專業的放送人了……”
短暫地思考了一瞬,文俊輝還是不依不饒:“诶呀!诶呀!你不懂她!女孩子現在就是需要關照安慰和陪伴的!”
“……”
五分鐘之後,趴在書桌上的慕玧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抱着被褥和枕頭進屋的徐明浩,連有關身世、聚集頭頂的emo都抛到了一邊:“你倆幹嘛啊?”
“陪你睡覺。”徐明浩理所當然地應道,視線在她的衣櫃上下掃描了一番,氣勢洶洶地拍了櫃門兩巴掌,又把慕玧安吓了一跳:“你就怕這玩意兒是吧?你放心,我今晚給你堵死,不會有鬼爬出來的哈。”
“不是……”她有很多話不知該不該說:“你們……”
“沒事的啊,我們要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懼。”文俊輝已經上手打起了地鋪,期間還不忘安慰她:“練習生時期不都這樣嗎?你不用有心理負擔,今天哥哥們呢就委屈一下,在地上睡一晚上也沒什麼。”
她心理負擔不是這個啊喂!!
“什麼,什麼,你們在幹什麼?”這屋鬧出來的動靜吸引了路過客廳的金珉奎,在門口探頭探腦一番:“在背着我舉辦活動嗎?怎麼連枕頭都搬出來了?”
慕玧安發誓那時候想攔住他來着,但是在金珉奎邁出第一步時就預感到大事不妙了,他和文俊輝兩位高個子擠在她房間狹小的甬道裡,本就别别扭扭;下一腳便因凹凸不平的被褥失去了平衡,為了不壓倒身側的徐明浩,他身子一偏結結實實來了個平地摔,順便打翻了她拼了一半的樂高城堡。
好實誠一聲怦然巨響,全場萬籁俱寂,剩慕玧安眉心突突直跳:“你們——”
“能不能給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