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生張大嘴巴,使勁兒憋着笑。
“你是陛下什麼人,為何此等……辛密之事他也告知了你。”
這事隻有符骞和李令宜知道,當時那胖大娘要拉他去報官,除非賠錢了事,他隻得硬着頭皮去找符骞借。
符骞當時也沒錢,隻得又跟李令宜說了。
李令宜打小不缺銀子,最後自然是出錢幫符骞這狐朋狗友擺平了此事。
因此事太過丢人,劉莽從未向他人提過,也求這兩人三緘其口。
李令宜得意笑了笑:“别管他為何告訴我,我今日來尋你,是求你幫個忙,出兩個人跟我去平事。”
宮裡那位的人,劉莽自然不敢怠慢,決定親自出馬。
“何事?”他示意燕生再去叫兩個兄弟充門面。
李令宜将自己的計劃跟他說了。
劉莽颔首:“此事你不用出馬,隻在一旁看着便好,若你出現,就顯得假了,不就是要賬嗎?我們弟兄幾個天天出去要賬,容易得很!”
于是幾人一道出了門。
劉莽見到然芳,也是一愣,竟有些不敢相認:“然芳姑娘也、也來了?”
然芳目光裡也是震驚,沒想到如今這耗子巷竟是劉莽當家,更沒想到章愔能請得動當家人親自出馬。
“好久不見,劉哥。”她道。
當初她跟在李令宜身邊,常被劉莽開玩笑,她雖有些讨厭他,回想起那段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也覺自在有趣。
劉莽沉默,李令宜做了皇後,她的丫鬟自然也進宮了,跟這位宮裡來的一同出現在這兒不奇怪。
隻是聽說李皇後死了。
“然芳姑娘,你在宮裡還好嗎?”他不由問道。
然芳微微點頭:“如今我已是美人。”
劉莽不知宮裡位分,皺眉道:“你原本就是個美人。”
然芳被逗笑,紅了眼眶:“承蒙劉哥看得起。”
“美人是陛下給她的封号。”李令宜解釋道,“她如今是芳美人。”
劉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已成了符骞的女人。
他一陣歎息,符骞還真是貪心,明明有了妻子,還不放過妻子身邊之人。
一路沉默。
幾人到了紙馬鋪子門口,李令宜同柳氏交待了幾句後,帶然芳和銅寶躲進了馬車。
孟家人為奪走這鋪子,自然比往常積極,一過正午便出現了。
孟瑜打頭下了馬,從後邊馬車中接出母親翟氏,又小心翼翼扶了向氏下來。
翟氏不禁抱怨:“你說你一個孕婦,不好好在家歇着,非要跟來!”
她豈會不知向氏心裡那點小算盤?
往後向氏做了孟家主母,定是也想把這鋪子攥在手裡。
翟氏心底不由瞧不起她,若她誕下長子,這孟家所有将來還不全是她兒子的!
這還沒過門呢,就忍不住聞着銀子味兒跟了過來,果真是鄉下人沒見識!
她心裡吐槽了幾句,跟着兒子進了鋪子。
向氏見鋪子門口堆放着紮的紙人紙馬,一時害怕,有些後悔過來。
她忙上前兩步,抓住孟瑜袖子湊在他身邊。
一行人進了鋪子,上下打量。
翟氏見這鋪子寬敞,笑道:“這地方好,就算将來換個生意做,屋子也亮堂。”
他們見劉莽帶着幾個大漢蹲在角落,還以為是有人過白事,找來的擡棺人。
“生意也不錯,這時候還有客人。”孟瑜點頭滿意道。
店裡夥計不明所以,上前迎接:“幾位客人是想買些什麼?”
翟氏立刻翻了個白眼:“睜大你那狗眼看清楚!客人?我們以後就是這家店的東家!”
夥計忙轉頭看向柳氏。
“柳氏,你過來!”翟氏毫不客氣道,“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往後好好認認清楚!”
柳氏正在櫃台撥算盤,很快停了手。
她拿起賬本遞給孟瑜,難過道:“這是鋪子開支,你看一看,若沒什麼差錯,我們……便簽了契書吧!”
孟瑜拿過賬本。
向氏也一臉欣喜過來,想看看這鋪子到底能賺多少錢。
翟氏不識字,也懶得關心,就算不賺錢,到手後轉手把鋪子賣了,也能賺一筆。
隻是她沒看到兒子面色越來越黑。
隻片刻,孟瑜“啪”地合了賬本,沖柳氏道:“你拿假賬來诓我?”
柳氏大驚:“我怎敢?别說每日有管家對賬了,就連官府,每年都會來催繳稅銀,誰敢做假?”
“那這賬本裡怎麼有張借條,說這鋪子欠款一千兩白銀?”
“什麼?一、一千兩?”翟氏擡頭又将整個鋪子打量一遍,“這就算把鋪子賣了,也賣不了一千兩啊!”
此時,蹲在角落裡的幾人起身走來。
為首的劉莽罵罵咧咧道:“這欠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還有簽字畫押,在官府備了案,你們可别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