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衆人這才驚覺,方才那字據中,竟有一份是和離書!
陸大不敢置信:“你們竟敢騙我簽下和離書?若是報官……”
“你手裡的銀子,是不想要了?”李令宜身邊小厮突然抽劍,“我家夫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若還想這銀子,就趕緊滾!”
陸大吓得抱着箱子一縮,往後逃去:“紅姑你給我等着!我定要回來找你讨個說法!”
他先去賭一把,若是赢了,非要去報官不可!
紅姑将和離書收好,眉眼間有些擔憂:“他還會回來嗎?”
李令宜也不知,遂皺起眉頭:“這等無賴,該如何擺脫?”
那小厮道:“夫人不必憂心,他不敢再回來了。”
李令宜打量了他兩眼,見他身體健壯,還随身攜帶佩劍,問道:“你是侍衛?”
“不瞞夫人,公子已有吩咐,讓小的護衛夫人安全。”他握劍執手道,“公子還留了話,他讓您看好,該如何對待這種無賴。”
說罷,他跟了上去。
李令宜隻覺得這話莫名其妙,并未細究。
事情暫時了結,看熱鬧的人很快散去。
紅姑看着呆坐在地上的陸老娘,和她身邊吓傻了的兒子,無奈搖頭。
李令宜再不屑管這些爛人,随紅姑處置。
“不——”陸老娘突然轉醒,爆發出一道凄厲叫聲,“紅姑,求求你,不要叫我老婆子接客!”
李令宜原就是吓唬她,這把年紀了,還有哪個男人會要她。
她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徑直來到後院。
一衆姑娘們跟着她。
如今她們已奉她為主。
“李姑娘,你是要去見那兩個玉娘手下?”
“她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隻是替玉娘把消息抄下。”
“那些消息都是我們在陪客時,從客人那裡聽來的。”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
李令宜聽了一會兒,大緻明白,蔺如玉是給老宗正辦事的,這錦夢樓當初也是老宗正一手建立,接客的背後,收集一些消息。
除了此處,京城中還有幾處酒樓客棧,皆是如此。
這些地方雖檔次不高,來者卻雜,特别是各部經手辦事的吏員,品級雖小,消息卻異常靈通。
不過來這兒說話的人,皆是小心翼翼。
想套出更接近核心權力的消息,大抵不會成功。
李令宜想起各家宴席。
不少達官貴人更喜歡在自家宅院,宴請重要人物。
若是能打入他們内部探聽消息,事半功倍。
“我有一事,想和衆姐妹商讨。”李令宜鼓起勇氣,道,“若你們想讓我做這裡的主事人,往後改了營生,不知你們可願?”
“這是何意?改營生?”
“是讓我們不再接客?”
“怎麼,你想把這兒改成酒樓?我見城中有些酒樓,亦有賣藝姑娘,在台上為食客彈唱一首,跳一曲,好像也不賴。”
她們已飽受風塵之苦。
隻是有人還在擔心:“那……我們賺的銀子會不會少,我母親還等着我拿錢治病……”
李令宜讓紅姑把她們的身契全都取來。
“想走的,我不攔着。”
她幼時曾見父親這般對待下屬,父親說:兵貴在精不在多,如此一來留下的便是忠心之人。
有幾個熟悉面孔,拿了身契默默退了出去。
留下一大半姑娘。
“我是受不了賣身的日子了,賺少些無所謂。”
“我孤身一人,父親将我賣了之後,我便和家裡毫無幹系,賺多賺少夠自己吃喝就成。”
“李姑娘快跟我們說說,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家宴。”她自小對各家家宴耳濡目染,各家喜好也盡在掌握之中,“如今京城并未有這等營生,若我們做起來,就是開創先河。”
這些姑娘們中,有演奏精藝的琵琶手,有舞姿曼妙的舞娘,更不乏插花布置高手。
“想必大家也看到了,那些真正的貴人很少去往街頭巷尾找樂子,多愛在自家舉辦宴席。”她一一道來,“如今各家主母對家宴也頗為頭疼,需看管布置、又要找外頭戲班雜耍,甚至有些皇親國戚家中不乏歌姬、舞姬……”
那些能養得起舞姬的人家,亦是少數。
多數還得主母操持這些。
“若我們能全權接手,主家隻付我們銀子,便可辦一場滿意宴席,這生意想必來财源源不斷……”
此時紅姑安置好陸家祖孫兩人,也走了過來。
她當即道:“李姑娘怕是不知道,我們之中還有人曾做過廚娘,還有人曾在天香樓學做蜜餞點心,這些統統都能用上!”
“隻是……我從未去過什麼宴席。”有人猶豫道。
“我們也沒見過,那些貴人家中的宴席,都有些什麼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