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順針對何斯嶼的理由其實也非常簡單,但是如果何斯嶼知道,也會覺得非常的荒謬。
李順喜歡一個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在李順告白的時候,和他說自己喜歡的是何斯嶼那樣的人。少年人自尊心強烈,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他嘴硬地問她喜歡何斯嶼什麼樣的,他可以學。
結果那女孩說,為什麼要學,你們不一樣。
在李順耳朵聽來,他就覺得女孩子認為他比不上何斯嶼,可女孩子的本意就如同她話表面的意思,你們不一樣,沒什麼高低之分,就純粹是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
自那以後,李順暗戳戳觀察了何斯嶼很久,結果卻發現何斯嶼好像真的很厲害,上下學都有人車接車送,而來開家長會的爸爸也顯得非常的精英做派,自己和他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帶給他強烈的自愧感。
而在有一天,在同學間的聊天裡他忽然發現何斯嶼的家長會隻有爸爸,從來沒見過那位“很忙”的媽媽,想想也是,再怎麼忙,一次家長會都不來?也因為此,他覺得何斯嶼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這讓他有些得意,總有一件事能比得上他了,起碼自己父母健在。
而且他覺得何斯嶼的爸爸一定不喜歡他,他可是聽說過的,來給他開會的那個爸爸姓白,而不是姓何。
帶着這種想法,他覺得何斯嶼很可憐,但是他也不會憐憫他,在他眼裡,何斯嶼始終是他的敵人。
何斯嶼要是知道李順的想法,也隻會翻個白眼,并且覺得為想明白他為什麼針對自己而浪費語文課時間有點白癡。
但是何斯嶼不知道,因此沒想明白的何斯嶼覺得以不變應萬變,頗有點愛咋咋地的感覺。
時間悄然滑過,何斯嶼現在每天放學都要去白家宅子練上一個小時,等到了周末,周六上午練一上午,下午則是上攝影課——現在是進階版了。而每周日則是要看安排,可能是出去周圍走走拍拍照片,也可能就呆在家裡和池景柚寫作業玩遊戲。
池景柚和他一起出去拍照的時候,也會為何斯嶼拍下來的風景感到震撼,明明面對的是同樣的景色,他看到的和何斯嶼拍下來的沒有半點關系。
說到這個何斯嶼就會很興奮,和他解釋角度,解釋景深之類的專業術語,池景柚聽不懂,但不妨礙他做一個合格的聽衆,再說了到處采風也挺有趣的,就和老師說的素質教育一樣,不能悶在教室裡,得多往外走。
池景柚挺羨慕何斯嶼的,因為他有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并為之熱愛着,可是池景柚自己呢,他好像沒有什麼很喜歡的事物,硬要說的話,看書?學習?可這能被稱為愛好嗎?總覺得說出去别人會以為你在裝,這讓他很苦惱。
這天他們去爬山,一大早就出發了,爬到山頂上也不過是十點多十一點,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何斯嶼背着一堆的東西,攝影器材,還有畫畫用的本子,池景柚則是背了吃的,他像是來春遊的。
何斯嶼坐下來的時候就拿出了畫本,池景柚以為他肯定是要先拍照的,有點詫異。
“你不拍照?”
“唔,老師讓我交一張山景素描,我想着先畫了再拍。”
于是池景柚也不打擾他,在一旁拆了一包餅幹,自己吃一口喂旁邊的人吃一口。何斯嶼有點害羞,池景柚就故作誇張:“不是吧我就喂一塊餅幹,以前怎麼沒見你害羞呢?”
何斯嶼咬過了餅幹,池景柚笑眯眯地說這才對。
“說起來,你和白叔吵架了嗎?”
“沒有,”何斯嶼分心回答他,“為什麼這樣問。”
那還不是因為早上車裡氣氛怪怪的,池景柚沒直接說,“就随口問問。”
何斯嶼也沒過心,池景柚見他認真繪畫,便沒再和他說了,反而向他借了相機,自己到附近去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