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到這破山的山頂上面,我剛上來就被寒潭的冷氣凍得打了個噴嚏。
此地不宜久留,我連忙一手一個,帶着兩邊都老大不情願的李大俠和魔教哥立定跳進了寒潭裡,大家都被凍了個激靈。
這潭水裡應該是開什麼法術都沒用,我想給自己取個暖都點不着火。
這中間的試心石說是塊石頭,實際上更像是面鏡子,把我們仨的影子都照在了上面。
本來我是不樂意再往裡面走的,但怕魔教哥一會兒不講武德給李大俠直接按水裡了怎麼辦?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舍命陪君子一回,免得一會兒不知道誰的鮮血把這潭水給染紅了。
也不知道這石頭到底是個什麼原理,估計是把我們仨扔到了不同幻境裡去。
反正我一眨眼就被傳送回了山下,氣得我原地發飙,想要用自己學過的最惡毒的咒語來把這座一點都不尊重人的山頭。
我都死命爬上來了,到頭來你跟我說算我白爬了這對嗎?又不是我來求你辦事。
既然已經回到了山下,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往上爬的了,幹脆找了個無風有遮陰涼的好地方靠着準備小憩一下。
每次剛要睡着,就能聽見一陣“嗡嗡嗡”的噪聲,蟬鳴都沒這個吵。
我第三次被吵醒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提起劍決定要和這個來路不明的噪聲幹一架。
但神奇的是,我隻要一睜眼,圍繞在太陽穴的環繞音就消失不見了。
我一閉眼又出現了。
一閉一睜像是在聽交響樂,我試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不如一拳給我自己打暈算了,還省事呢。
在原地毫無形象地翻來覆去一番,我最終睜開了眼,看見了正站在我面前的李大俠。
他欲言又止,我也尴尬不願說話,就這麼默契靠在一塊兒。
半晌他終于開了口,“我沒殺人。”
“我知道。”我揉揉他腦袋,知道這孩子估計是被魔教哥給吓唬得不輕。
本來混吃混喝好好的,忽然冒出來一個人說好啊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之前屠我全家的事情我們來清算一下吧!
不當場被吓死就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本來以為我的安慰肯定安慰到了點子上,但李大俠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被安撫到,相反難得吞吞吐吐,像是藏了什麼消息沒告訴我。
我敏銳地意識到:我要是聽了這個消息,那後面的劇情發展可能就不是李大俠和魔教哥的故事了,裡面必然會有一個我的身影。
那一瞬間,我想過要不就把耳朵捂住吧,或者找個什麼食物來把李大俠的嘴巴堵住。
畢竟知道的越多責任越大,我還想過上這種無憂無慮貼完符咒就回宗門的日子,不樂意摻和進一堆複雜的劇情線。
李大俠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猶豫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和我說,但最終估計是我之前刷的好感度太高了,他還是告訴了我:
“但我确實做過這種夢,夢裡很多血,我很害怕,但我的手也是紅的,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很好,多麼标準的主角和心魔搭配的屬性。
我簡直快要給他鼓掌。
但表面上還是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些都是假的,夢裡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呢?”
所以如果你以後在某個夢裡,看見我在某個看上去就很現代的卧室裡一邊直播遊戲一邊吐槽看過的一本書。
千萬不要驚訝。
我永遠都是你最貼心的師兄。
聽完我的安慰,李大俠雖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他也沒有别的道理來煩惱,就和我一起坐在山腳下等魔教哥從寒潭裡出來。
果然沒一會兒,已經蔫了吧唧的魔教哥把佩劍當做拐棍一瘸一拐地過來了,對李大俠那股莫名其妙的敵意已經消失了,現在隻剩下一片頹靡。
看在七十九兩的份上,我起身拍拍地上的灰塵,上前迎接他,“這回是看清楚了?”
試心石會用自己的辦法讓人看清真相,瞅魔教哥這個模樣,應該是已經老實了。
他雖然看不慣我的陰陽怪氣,但還是一瘸一拐地回答道:“我被困在了她死的那一天。”
從那天早上的無事發生,到後面的襲擊,最後面對屍山血海,想想就令人絕望。
但無論魔教哥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找到殺死他青梅的兇手,最多隻能确認這事确實和李大俠沒關系。
畢竟每次他剛來,基本上就是劇情要結束的時候了。
總算是在一地雞毛裡聽見了一個好消息,我為我們的誤會解除高興不已。
順便督促魔教哥趕快把那十朵天山雪蓮吐出來。
上山路上薅了我們門派的珍稀藥草算怎麼回事,小心我一會兒給他直接告到宗門長老那去,管藥草那位老人家的拐棍可不是好惹的。
“這是自然,”魔教哥雖然現在心情很差,但畢竟确認了李大俠和此次事件無關,基本上是無妄之災,“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提。”
我單知道李大俠這孩子向來實誠,但我沒想到,在面對金錢和權力當中依舊能保持本心。
哪怕你要本修煉功法也好啊。
結果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李大俠就和他要了兩串糖葫蘆。
理由是平時我們倆都不舍得吃。
還好雖然李大俠不懂事,但魔教哥還是懂的,大手一揮給了大概兩百串糖葫蘆的銀兩後,說要去拜會一下我們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