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池水将我的身體包裹在内，我沉于池底閉着眼，若是旁人瞧見了，多半以為我駕鶴西去了。我靜靜的感受着心髒猛烈的跳動，以及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直到腦子裡的暈厥，直到腦中裡的迷霧消散，我猛的起身。頭發也因被池水所浸濕更貼服頭，發尾濕搭在肩頸，我側趴在池邊。

總覺着，自己好像少了些什麼？但是少了些什麼我卻說不上來，隻是覺着心空落落的。

将頭向後仰靠着，阖上了眼，這一池水太過溫暖了，甚至有些令我發困了。

“皇上。”一道聲音，熟悉極了，好似是從我身後發出的，我擡起頭側連眯着眼看着水霧中那若有若無的模糊身影。這聲音我從來不會認錯過，是菊月。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隻是那睜開的眼象征我的魂還在此。

我能察覺，她越發靠近的氣息以及幽香纏繞。她的指尖撫上了我的肩，将我的發絲輕撚。我憋不住心，擡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了，肯回來了？”我一邊說着一邊偏頭看向她的側臉。

有許久未曾未見她了，自從她裝作周鸢與我在馬場演了一出戲，她第二日便不見了蹤影，到現在有一月過半了。我不知她去哪，為何離開，連書信都未曾留下，她從未如此這樣過。我下令暗衛四處查探，竟連她的一絲行蹤都未曾探到。直到她的信鴿飛到寝殿前，我将信紙攤開卻隻見一句“ 臣心中愁緒已亂了心神，等春去，夏暑而歸。”

她的手臂環住了我的脖頸，未回答我的問題。我未着衣物，被她環住，即使都是女子，即使我将她視為密友，但我的臉上也已布滿绯紅。環住之人沒了動靜，我擡起手将她的手臂輕輕推開，走上台階，拿起挂在一旁的裡衣穿好。

菊月還一直在池邊，蹲着身子，我直到将袍服穿好，她也一直未動。我望着她，一月半未見她怎麼感覺變了性子，我輕輕喚了一聲“菊月？”

池邊人愣住而後慢慢站起身，她的一舉一動盡入我眼，她未穿宮服，一身素白讓我有些恍惚，長裙曳地，她轉過身看向我，腰間的衣帶是青藍色，青絲如瀑，青絲的尾端被布帶綁起。她的臉，我的夢裡時常遇見，跟虞楓眠那幾乎相似但卻媚态橫生的臉，妖狐。菊月又換了新假面嗎，相視良久她終于開了口。

“皇上已經能将袍穿戴的如此好了。”我輕輕揉了揉眉頭“畢竟你走後，朕隻能自己穿衣。”又是一片寂靜，如此下去，不知會在這待多久，我走向她，鼻間暗香愈發強烈。隻剩幾步距離時，她開了口“皇上安康喜樂否。”我停下腳步，思索着她口中的安康到底是何種安康何種喜樂，是喜于何還是樂于此，是心安還是身康。

“朕如以往一般，菊月你呢。”我思考良久才回答她，她聽完隻是輕笑一聲，又是良久無言，我思來想去還是很想知她所謂的愁緒亂心神。

“朕有些好奇菊月為何愁緒亂心神。”我的眼裡滿是好奇，她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很奇怪很是牽強，逐漸笑的淚眼婆娑。我從懷裡拿出巾帕為她擦拭臉上的淚，她舉起的手又頹然放下。

“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圞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終日劈桃穰，仁在心兒裡。兩朵隔牆花，早晚成連理。 ”我皺着眉聽着她說完，原來她的愁緒是情。

“菊月喜誰，朕下旨賜婚。”我說完靜靜的看着菊月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蓄積，我連忙擡手想為她擦去。我親眼看着她突然臉色一白，兩眼一閉倒了下去，我擡起手想抓住倩影，晚了。

她倒入池水中，紗裙擺在池中展開，蒼白的臉都要與她的一身素白一樣，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