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席上燭台燈被熄滅,衆人陷入黑暗中,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我下意識的皺眉,心想着這知府到底是在耍些什麼花樣?
不遠處的池中亭點起了燈,在一片寂寥中那點點燈火好似那唯一曙光,所有人的視線也全被吸引過去。
“君可安,君可康……”亭内傳出曼妙的歌聲,賓客都停下了言語靜靜的聽着。我緊繃的心弦也放松下來,幸好不是虞楓眠的聲音。我默默聽着歌聲,漁女曲雖不比虞楓眠所唱的好,但在此時卻别有一番意境,衆人也沉醉其中。
遠處兩道的侍女舉着燭燈緩步走向賓客席,池中亭的人也停了歌聲,賓客隻在意那池中亭内是何許人,隻在意亭外卷簾何時才能掀起。池中有一艘小船,船上的船夫揮動船槳慢慢悠悠的駛向岸邊。我默默看着董司上了船,小船晃晃蕩蕩的離開了岸。
“咚嗚...”沉悶的鐘聲好似在宣告着好戲開場。我死死盯着那池中船,看着那董司背着手站在船頭腳下有些站不穩的樣子,遠處看他的身形搖搖晃晃,總覺着下一瞬間便會跌入池中。
池中亭的珠簾被婢女掀起,衆人以為能一睹芳華卻發現還有一層薄紗攔在中間,隻能瞧見亭内之人朦胧的身影。
亭内坐在筝前之人好似換了一個,我皺眉看着,不安的情緒又攀上我的心。
“更深不假燭,月朗自明船。金刹青楓外,朱樓白水邊。城烏啼眇眇,野鹭宿娟娟。皓首江湖客,鈎簾獨未眠。”
熟悉的聲音婉轉唱着,我似提線木偶,她所唱的每一字每一句牽動着絲線,四肢不受控制。待我回過神,手早已覆上身後侍衛的佩劍,而那侍衛卻一臉驚恐的看着我,手握緊劍柄将劍身從劍鞘内抽離。那侍衛卻跌在一旁,手指顫抖指着假面下的我。
手緊握劍柄走向池邊,不顧身旁的那些人的驚呼,翻身下欄。若不是衣擺被池水染上了濕意讓我回過神,低頭看着早已沒過膝蓋的池水又看向那池中亭簾内朦胧的紅衣。
我有些慶幸,慶幸小船所到之處涉水不深,我隻要走過去便能登上那小船,倒是董司早已被我驚到不慎跌下了船,在水中撲棱着,明明隻是涉過胸膛的水他卻一直站不起來。
“你個賤民竟敢刺殺朝廷命官!”岸邊戶衙役指着我大聲喊着,那些侍從聽聞連忙撐着船将落水的董司救起,又齊齊向我駛來。
我不管不顧的踏上池中亭石階,舉起劍挑起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