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好像是……”
“肯定是那位,氣質太特殊了,好像在發光……”
“是來看牛島學長的吧,他們關系很好。”
“笨蛋,聲音太大了,不要打擾她。”
小小的躁動最後歸于寂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球場,隻是偶爾用餘光掃過立在側前方,扶着欄杆的姝麗身影。
“咚——!”排球碰撞地闆的巨大響聲傳入月見裡霧枝耳中,牛島若利躍起時隐隐有些猙獰的臉在她眼中放大,健碩的手臂帶動腰腹同時發力,肌肉繃出美妙的弧度。心髒沉悶的撞擊聲在她胸口回響。
【無論看過多少次,還是會為這樣的你心折,若利。】
【就宛如,美麗的兇獸一樣。】
戀戀不舍地将目光從牛島若利身上移開,薄荷綠色的青葉城西正在好友及川徹的組織下圍起防線,指揮家在竭盡全力調度一切可利用的因素,讓整支樂隊發揮全力。
可是,可是……
月見裡霧枝銀灰瞳孔漫起春霧,淚光在睫毛間凝成月光漫過海面的粼波。她的淚水不是因為看出了青葉城西無法阻攔牛島若利,而是被及川徹所感動。
大顆汗珠正順着蜜褐色發絲滴下,及川徹正直視着球網對面的牛島若利,對方褐綠色的眼睛閃爍着火光。分數咬得很緊,是對方的賽點,要攔下這一球……攔下!
結果還是沒能做到。
牛島若利憑借絕對的力量撕裂了青葉城西的防線,面對三人攔網,硬生生擦着對方舉起的手臂将球重扣在了青葉城西的場地,獲得了最後一分。
在及川徹垂下眼眸的一瞬,月見裡霧枝的淚水也劃過臉頰,墜在下颌時碎作朝露。她呼吸有些不暢,鼻尖泛起的潮紅像被揉碎的藍莓在羊皮紙上暈開,驚人的凄豔。
“阿徹……”她用氣聲吐出友人的名字,被閃爍着絢麗光澤的堅韌靈魂蠱惑。
月見裡霧枝的眼裡沒有勝利與失敗之分,隻有各種不同的美。這是她的慈悲,也是她的殘酷。失敗者的所有不甘、絕望都不會被她看到,隻有那從苦痛中打磨出的星點光輝,才會在她眼中閃爍。
球場中的及川徹福至心靈般擡頭,望向了白鳥澤學園方陣前的月見裡霧枝,褐色眼睛裡第一次失去笑意,隻剩茫然與深藏的痛苦,“啊,霧枝……”
被看到了,作為敗者的可憐姿态,被霧枝看得清清楚楚。
月見裡霧枝揚起手臂,眼睫彎彎,未恢複平靜的泣顔直直地面對着仰起頭的好友。她掀起口罩,比着口型。
“謝,謝,款,待——”及川徹失笑。
【啊,這一場比賽有讓你看得開心嗎,霧枝?】
【即使敗給牛島若利,我在你眼裡也是閃閃發光的及川大人嗎?】
【這次,是我讓你落淚了嗎?】
無數的疑問在胸口膨脹,碎裂,如煙火般騰升又下落。及川徹最後揚起笑,沖看台潇灑地揮手。
球場另一邊的白鳥澤排球部,除了牛島若利,其他人的笑容都隐隐透着黑氣。
“明明是手下敗将,竟然還沖月見裡桑打招呼……”
“笑得那麼招搖是什麼意思,挑釁?”
“哈哈,有點不爽呢。對吧,若利?”
牛島若利不語,隻是一味擦汗。
【滴到霧枝身上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