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髒的!
憤而推開謝扶蕖,李松蘿一邊擦臉,一邊從儲物格子裡抓出兩張黃紙,洋洋灑灑寫滿,告訴他不可以用舌頭舔自己的眼淚——以及口水雖然不髒但從心理角度上來說沾到臉上真的有點惡心等等。
兩頁紙迅速的被寫滿然後燒掉,李松蘿燒完紙後兩手叉腰盯着謝扶蕖,等他反應。
黃紙燃燒的青煙繞着他,很快就沒入謝扶蕖體内。謝扶蕖坐在原地,腦袋小幅度的歪了一下,看起來好像是在困惑。
疑惑的神态在他臉上隻持續了一兩秒,很快的,謝扶蕖慢吞吞點了點頭。
在前大王的藏寶庫裡沒有找到傘,李松蘿決定自己做一個。
考慮到謝扶蕖的需求,李松蘿決定做一把傘和一個可以戴在腦袋上遮住容貌的帷帽。
她在宮殿裡找到了一處生長得十分茂盛的竹林,敲敲摸摸,選出幾杆自己最中意的竹子,命人幫自己砍下來,切成長條。
謝扶蕖長得那麼高,肩膀也很寬,李松蘿手拿軟尺繞着他轉了一圈,覺得傘和帷帽都要做得大一點,才能把謝扶蕖給完全遮住。
兩人坐在竹林樹蔭最嚴實的地方,謝扶蕖抱膝而坐在當人形裝飾物,李松蘿在用處理好的竹條編傘骨架。
雖然是樹蔭最嚴實的地方,但總有些微的陽光穿透重重疊疊的竹葉,最後落到謝扶蕖的頭發和衣服上。
那點微弱的陽光不足以灼傷他,隻是會在他身上燙出一層又一層白色的熱氣。他微微曲着脖頸,把下巴靠在自己膝蓋上,冒着熱氣的黑色長發像遊蛇,盤繞在李松蘿腳邊,時不時試探性的觸碰她裙邊。
李松蘿沒有注意到謝扶蕖若有若無的觸碰。她現在正全心全意的在幹活。
被浸泡處理過的竹條軟而韌,在李松蘿手上很快被紮出雨傘骨架的雛形。傘布是李松蘿拆了的藏寶庫裡的一件防禦法衣——因為最開始的用處是衣服,所以天青色布面上畫着紅日和白鶴。
李松蘿把傘布繃上去,自己走遠看了看,感覺很滿意。
她跑回謝扶蕖身邊坐下,将傘撐開看效果。
傘面做得很大,撐開之後落下的陰影遮住他們兩個人也綽綽有餘。李松蘿把傘靠到謝扶蕖肩膀上,感慨:“我真是個天才。”
謝扶蕖也和她同時開口:“我真是個天才。”
他聽不見,不知道自己和李松蘿說了一樣的話。在李松蘿看向他的時候,謝扶蕖隻是仰着腦袋面無表情盯着那把傘。
李松蘿忍不住笑了一下,感覺心情變得很好。
她甩了甩酸脹的手腕,把傘柄塞進謝扶蕖手心。
謝扶蕖的手虛虛握住傘柄。
他好像沒有打傘的意識,握住傘柄就隻是握住傘柄而已,根本沒有把傘撐起來。展開後寬闊的傘面橫在他面前,在謝扶蕖腳邊投下更為深幽的橢圓形陰影。
李松蘿握住謝扶蕖的手,讓他手指收緊,把傘舉起。
“傘要這樣打才行,這樣才能遮住太陽——算了,你又聽不見。”
解釋到一半,李松蘿意識到自己對着謝扶蕖說話根本是無用功。
她歎了一口氣,從背包格子裡拿出黃紙,往上面寫字,點燃。黃紙燃燒的白煙和謝扶蕖身上被微弱陽光曬出來的白氣融在一起,難以分辨。
李松蘿試探性的松開手,這次傘沒有再倒下,謝扶蕖好好的把傘撐起來,傘骨搭在他自己的肩膀上。
李松蘿放心了,拍拍他肩膀又沖他比了個大拇指。隻可惜謝扶蕖看不見。
她拉着謝扶蕖往休息的宮殿走去,這次他們不用特意繞路了,可以直接穿過白色寬闊的大路。夕陽的光芒像橙汁,在打磨得很光滑的地闆面上流淌。
也在天青色的傘面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