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草木蔥郁的草原上,幾行身影奮力驅趕着幾隻老虎。
這些老虎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有的深可見骨,有的則血肉模糊。
它們每邁出一步,鮮血就如同細流般沿着它們髒亂的毛發緩緩滑落,滴落在草地上,留下一串串血印。
老虎們喘着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破舊風箱聲。
失血過多使它們的身體如同被烈火炙烤般滾燙,随之而來的頭暈目眩讓它們的四肢變得綿軟無力,步伐不得不一再放緩。
“咻——”
一聲尖銳的鞭響劃破草原的甯靜,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揚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為首的老虎身上,嘴裡罵個不停:“快走!别磨磨蹭蹭的!要不是首領說了要留活口,我早就殺了你們——”
男人邊走邊罵,腳下卻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撲去,摔倒在地。
他憤怒地低頭,想找出讓自己摔倒的罪魁禍首,卻發現一個身着奇裝異服的男子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腳下。
男人性情暴躁,根本不顧及眼前的人與自己是同類,揮起鞭子就要朝着那昏迷中的人影抽去。
“力,等等!”一聲大喝突然響起,制止了他的動作。
力不悅地轉過頭,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竟敢打斷他的行動。
“洱,”待看清來人的面孔後,力不得不把憤怒收了起來,“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這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洱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看這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材質獨特,價值不菲。我猜他很可能來自那個傳說中的日落城。”
聽到“日落城”這三個字,力的眼睛閃爍起興奮的光芒:“真的嗎?太好了!首領一直想進入日落城,但總找不到門路。如果我們把這人獻給首領,說不定首領一高興,就會把部落裡最美麗的茉賞給我。”
洱用一種不易察覺的輕蔑眼神瞟了力一眼,暗笑他的頭腦過于簡單,這麼重大的功勞竟然隻想着美人,殊不知這正是向部落首領提出要求,一同前往日落城作為獎勵的絕佳機會。
不過,力的這種單純想法對洱而言倒是件好事,畢竟這樣一來,就免去了與力争奪同行名額的麻煩。
“行了,你趕緊把他叫醒。”洱催促道。
力撇了撇嘴,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的臉,喊道:“喂!别睡了,快醒醒!”
在這種粗魯的叫醒方式下,白洮從沉睡中悠悠轉醒。
他睜開朦胧的雙眼,本能地用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
他尚未完全從深沉的夢境中掙脫出來,眼神裡還殘留着幾分迷茫與困倦。
力見白洮醒來後遲遲未有動作,耐心逐漸消磨殆盡,手中的鞭子不由自主地在地上甩動,發出“啪啪”的聲響。
“别愣着了,快起來,跟我們走!”
原本力對白洮是否真的來自日落城還抱有一絲疑慮,但此刻看到白洮那慢半拍的反應,他心中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
畢竟要是部落裡土生土長的人,像白洮這麼遲鈍和木讷,恐怕早就被部落的殘酷生存法則淘汰了,或者淪為别的部落的奴隸,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力的話語如同一聲驚雷,将白洮從恍惚中猛然喚醒。
他擡起頭,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穿着獸皮、滿臉絡腮胡的人身上,睡意一掃而空,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叫醒自己的人是個原始人?
白洮急忙用手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
景色與他昏迷前并無二緻,依舊是一片遼闊無垠的大草原,但載着他和其他遊客前來坦桑尼亞觀賞野生動物的吉普車卻不見了蹤影。
周圍隻有一群穿着獸皮的人類和幾隻血迹斑斑的老虎。
他傻眼了,努力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力可沒這功夫等他慢慢回憶:“快跟上我們,要是耽誤了行程,可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洮雖然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群原始人絕非善類,跟着他們走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他站起身,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邊說道:“謝謝你們叫醒我,我跟我同伴走散了,我在這等……”
話還沒說完,白洮突然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手懸在半空中,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緊接着他顧不上眼前的原始人,急忙把手伸進口袋裡,神色緊張地翻找起來。
力雖然留意到了白洮的異常舉動,但他的注意力更多被白洮說的話吸引了過去。
一聽到白洮不願意跟他們走,力冷笑道:“你還真是夠天真的,能讓你跟着我們,已經算是我們格外開恩了。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早就一鞭子抽下去了,哪還會跟你廢話這麼多。”
白洮被力那充滿惡意的話語吓得臉色蒼白,停止了翻找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